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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皇上。”
步辇在长乐宫外停了下来,门口守卫的禁卫单膝跪下沉声道。
“平身。”
棠观似乎是刚下早朝便赶了过来,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发间带着用玉笄固定的冠冕,眼前悬着的珠旒在脸上投下一道道yīn影,看不清神色。
徐承德和顾平跟在他身后进了长乐宫,却是识眼色的留在了殿外。
然而二人刚将殿门合上,不过片刻,殿门却又猛地被从内推开,棠观疾步走了出来,周身竟是突然带了些生杀之气,“搜宫!”
顾平一愣,连忙朝半掩的殿门内看了看,却见殿内竟是没了颜绾的踪迹,不由心头大震,扬声就将宫外的禁卫都唤了进来,吩咐他们立刻封锁宫门,就是将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也得将皇后娘娘找回来。
完了完了……
站在长乐宫的院子里,顾平心惊胆战的偷瞟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棠观,几乎能感到他周身笼着的可怕气息。
这长乐宫围成这样就是以防危楼将皇后娘娘劫走,如今这娘娘又没了……
他们八成要完蛋了。
禁卫突然搜宫,整个皇宫被搅得人心惶惶,都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见状,徐承德忧心忡忡的抬起眼,视线却是落在一旁的侧殿殿门上。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默不作声的朝侧殿走去……
一推开门,是被扔得乱七八糟的被褥枕头。
而就在不远处的满地láng藉之上,赫然伏着被满宫搜捕的颜绾。而此刻她却是满头冷汗,紧紧闭着眼,似乎是昏厥了过去……
徐承德大惊失色,“皇后娘娘?”
棠观闻声赶来,瞧见屋子里的qíng形时,眸光骤缩。只愣怔了一瞬,他便疾步冲了过去,一把将颜绾打横抱起,转头冲顾平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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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绾渐渐恢复意识时,身上的筋脉还在隐隐作痛,qiáng撑着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昏暗。
“……”
她勉qiáng回忆起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事。
不过是她在侧殿恰好遇见了刚要来找茬的萧娴,于是又日常被折磨了一番。许是因为太虚弱了,这次她终究是没撑住,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目之处依旧是昏暗的一片,只燃着微弱的烛火,还依稀能听见灯花哔剥着爆了一声。
……这一昏,竟然昏到了晚上?
身下是软的,可她记得,她是在侧殿昏过去的……
愣了愣,她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转眼朝四周看了几眼。
这里不是长乐宫……
一方软榻,一张圆桌,还有一放满了信封的书架,十分简陋。
没有窗户,没有阳光,只有桌上燃着的烛火。
似乎是一间暗室?
暗室……
颜绾坐起身,垂眼看了看身上已经被换过的衣裳。
“咔——”
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一阵机关转动的响声,随即便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她闻声望了过去,只见暗室的角落里突然敞开了只能一人通过的fèng隙,泄进些光亮。
借着那丝光亮,她看见了已经多日未见的棠观,身着常服负手走近,面色虽依旧不好看,但却比之前那日复杂了许多。
棠观的视线也落在已经醒过来的颜绾身上,见她唇上毫无血色,气色看着竟是比上次还要差,眉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为什么她会晕倒在侧殿里?为什么她的qíng况看起来如此不好,太医却查不出丝毫问题?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
想到这,棠观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戾气。
难不成,这又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几乎不用看他的神色变化,颜绾也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自嘲的垂眼,她清了清嗓子,温声道,“我从不用苦ròu计博同qíng。”
被一语戳中心思的棠观面色僵了僵,下一刻却冷笑了一声走上前,“人的心思在你眼里,果真是一览无遗。”
像是压根没有听出他口吻里的讽刺,颜绾皮笑ròu不笑的牵了牵嘴角,“对了,那日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软软在北齐……”
“我已经派人将她接回大晋了。”
没有等她说完,棠观便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