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桀斜眼瞅着跪在下方的南宫翼,见他被训斥的灰头土脑,很是解气。
“阿翼,从今而后,你便把这坚国的事jiāo给你弟弟,你回太子府,再好好学学帝王之道。”
言罢,楚皇一甩衣袖,怒气未消的离开。
南宫翼还想再劝,却也知再说下去就是火上浇油。
才一起身,便听南宫桀在身后笑吟吟的说道:“二哥,你可知四年前在大周销声匿迹的那个少年将军么?”
南宫翼双眼一眯,平凡的脸上顿现戾气,那bī视的双眸,令南宫桀得意的表qíng不由自主的收敛了些。
“楚郢?”南宫翼徐徐开口。
“对,就是他,二哥你只关心楚国,不关心关心旁的事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楚郢可是这件事里的重中之重,有了他,这大事已成功了一半。”
南宫翼微怔,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南宫桀拂了拂自己的衣袖,缓缓从上方走下,眼带嘲意的看着南宫翼,“楚郢年纪轻轻便立下不少战功,与北流蛮子jiāo战多次,当时在军中也是个神话,可这神话没有维持多久,楚郢便遇刺险些身亡,捡回一条命后,竟前尘尽忘,连带着一身本事都给忘了。”
南宫翼心底浮起一丝不安,紧盯着南宫桀,又听他道:“楚人同传来消息,楚郢就快想起来了,一旦楚郢记起,就会成为楚人同最大的帮手,而我们不过是一个护他的屏障罢了,所以,这场jiāo易,我们必胜无疑!”
南宫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楚郢记起就会成为最大的帮手,难不成楚郢以前还有三头六臂,或者掌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
但南宫翼是知道楚郢与阿离的过去的,所以,就算楚郢想起了又如何,想起了才好,想起了才能好好的护着他的皇上。
想到此处,南宫翼提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
而原以为南宫翼听了这话会后悔方才冲撞父皇的南宫桀,倒是大失所望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嘲弄下他这个一直受父皇宠爱的二哥,哪知未能如愿。
只是,当后来一系列的事发生时,南宫翼才后悔的想到,自己原本是可以阻止楚郢的,但却放弃了。
因为南宫翼并不知道,现在的阿离不是阿离。
******
雪山一望无际,那白茫茫的一片毫无杂质,山顶往下飘着一朵朵雪花,落在温热的掌心上便会化为一圈雪水,晶晶莹莹的,霎是好看。
只是现下,阮寻还未进的去真正的雪山,而是被面前这无边的雪坡挡住了去路。
阮寻已经在此走了两个时辰,除了一片雪白外什么都没有,根本不知进山的路在哪儿,只能模糊辨认出该往右走。
他的白貂大氅似已裹不住他单薄的身子,被雪风chuī的向后张开,任由那风席卷着他的身体,想要保护,却又无能为力。
一个人,一面走着,一面不禁想着在江都城待的这些日子,突然就不想再回京都,不想再加入那场战争,只想就那样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待在江都城,和楚郢一起待在这儿,再不管其他。
只是他知道,玉龙煌和楚人同都已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和楚郢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留在这片雪海里,飘dàng在最高处的山峰,遥望着这世间种种,想要看看,这世上是否还会有人同自己一样,明明存在过,却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坡顶的风突然刮大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小雪球从山头往下滚落,阮寻这才收敛心思,严阵以待。
伸手运起内功在周身罩了一层气墙,顶着雪风向右而行。
雪球不停的往下砸,气墙渐渐失了效用,且,阮寻发现,一旦自己运功,周边这些脆弱的雪堆便会一个个的崩塌,若不注意还会引起雪崩。
意识到这一点,阮寻这才收起功力,抬起右臂,用大氅抵挡滚落而下的雪球往右前行。
这雪崩在雪坡里是常见的,但为数不多也不大,许多地方产生一个小小的雪崩并不碍事。
只是,阮寻所走的地方靠近热带,那一片的周围便有许多半溶解的冰柱,地面上的雪许多凝成了冰,在雪层地下连贯开来,阮寻一脚踩下去,便能感受到那层冰面的脆弱。
这地下冰面一旦裂开,上头雪峰必会往下塌陷,故而产生的崩雪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阮寻加紧脚步,尽量快些走进雪山,但今日的风雪实在太大,外加日头竟也耀眼,一旦踩上那雪地下的冰面,便能看到四周的雪在轻微的颤动。
阮寻如画的眉微微拢了拢,这个时候他竟还能想起当年楚郢第一次上阵杀敌时,便是在北海边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