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郢身上没有贵族间的傲气,待谁都是如出一辙,加之xing格洒脱,便甚是好相处,扫了大半月的宫苑,除了把宫里每寸土地都研究遍了外,还与其名义上的手下们打成了一片。
楚郢对这个结果很是出人意料,继而十分满意。
朝阳殿外,楚郢拎着一壶酒坐在殿外那百步石阶旁的石栏杆上。
这地方是皇上早朝时才来的,到了夜间便就没什么人,一旦到了深夜,便连个打扫的奴才都没有,当值的更不知道躲到何处睡觉去了。
所以,这是楚郢夜间休息玩耍的好地方。
看了眼右手中的笤帚,楚郢淡淡一笑,这笤帚可是取代了自己每日佩戴的银魂冷剑,成日里与它待在一块儿,起先还嫌弃,哪知拿久了便觉的这笤帚也是可以当剑使的。
“头儿,你在想什么?”袁言是楚郢名义上的副手,负责守护皇宫内殿,虽然楚郢只挂了个虚名,但袁言倒是很敬重他,此番难得一起在此处偷个闲。
“袁大哥,我不是说了么,你别这么叫我。”
放下笤帚,楚郢挠挠头,袁言长他十岁,被一个长十岁的人这么称呼,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偏那袁言又是个直肠子,就算楚郢只挂了个名头,也处处尊着规矩。
“总不能叫你名字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丞相的儿子,而且皇上并没有罢你的职,您仍是咱侍卫统领。”
楚郢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袁大哥,您有见过拿着笤帚到处扫灰的侍卫统领么?”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笤帚,心里也不禁自嘲道,这丞相的儿子调来扫宫苑,自己敢保证,古往今来自己绝对是第一人。
袁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蓄了络腮胡的脸露出了尴尬之色,可心里又忍不住好奇,“头儿,你到底做错了何事惹怒了皇上,竟将你贬做粗使杂役?”
这事在宫里谁不好奇,只是谁也没胆子问,现下就他们俩坐在石栏杆上,四周无一人,袁言这才悄声问道。
楚郢灌了一口酒,将略紧的衣领扯开了些,不悦道:“这话你该去问皇上。”
楚郢睨他一眼,又道:“不过比待在皇上身边,我还是更喜欢这把笤帚。”说着,楚郢又将搁置一旁的笤帚提起来如挽剑花一般在空中舞了几下,一股劲风直接扑面而来。
“这事虽说奇怪,但依着皇上的xing子也无可厚非,待哪一日皇上心qíng好了,头儿你便不用打扫了。”袁言以为楚郢是在自我安慰,忙出声慰藉道。
“他是皇上,当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道从前我们或许在江湖上碰见过,或许我得罪过他,所以他才这般折磨我。”将笤帚随手一扔,楚郢勾着一个笑,说的很是戏谑。
袁言那张黝黑挺立的脸在听到楚郢这么说时,不由沉了些,“皇上自登基后连宫都没出过,谈什么碰见。”
楚郢拎着酒壶的手一顿,扭头问道:“那登基前呢?”
“登基前我如何得知,登基前我是在先皇跟前儿,不过皇上那时候是除了凛王外,最得先皇宠爱的皇子,那个时候,皇上并不像现在这般沉郁,xing子是颇为亲近人的。”
这整个皇宫里够胆跟他讲那位皇上的人怕就只有袁言这样脑子一根筋且古道热肠的人了。
楚郢脑子迅速转了一下,突然问道:“我听说前年幻月教作乱,皇上出面招安,现下幻月教如何了?”
袁言面露古怪之色的看着楚郢,楚郢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摆手道:“我的事袁大哥可清楚?两年前我在武夷山静修,当时玉龙煌也曾来犯,我师父勉力和他打了一个平手,紧接着他便挑战其他门派,将江湖弄的血雨腥风,成了一方霸主,这样的人会接受招安,所以我真的很好奇。”
袁言听楚郢这么一说,呆愣的点了点头,道:“这事儿在当时闹的也挺大,当时文武百官极力劝阻,说是哪怕发兵攻打幻月教也比招安好。”
楚郢挑着嘴角,“这话倒是不错,一个杀人无数的邪教,不直接端了老窝还跑去招安,皇上的想法也够新奇。”
“是啊,当时连丞相大人都别无他法,只得依了皇上。”
楚郢听了,意味深长的说道,“这玉龙煌面子还真大啊。”
楚郢暗讽着,袁言却对他贴耳道:“所以,很多朝臣都对皇上不满。”
楚郢惊了一诧,片刻后看着袁言,只见袁言黝黑老实的脸上露出些担忧之色。
像袁言这样无甚城府,只有一身武功且头脑简单的人,现下,还真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