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很想陪你待在军营,陪你上阵杀敌,看着你穿上盔甲时的英武之态。”
少年听着他缓缓的叙述,将他搂的更紧了些,“你是皇子,在渊古山偷偷懒可以,待在军营就算了,我也是担心过头了才胡说。”
他不答,只是听到那个‘皇子’时,双眸呆滞,片刻后才浅笑着道:“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从江南绕回去么,你不是说江南很美么,想去看看。”
他的声音很轻,如风中的蒲公英,飘摇不定。
少年看着他背上不住涌出的血液,已急的不行,不停的催促车夫,口里糙糙应道:“你不是跟我说你去过江南了么,还在江南明楼画了一幅烟雨莲花图。”
“去过…了么。”他轻声说道,声音里的哀伤被少年的着急而忽视。
“我知道你喜欢莲花,我府中那专门为你弄出来的莲花池,再过几月,里头的莲花就要开了。”少年说着,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马车已驶进了边城。
他再往少年怀里缩了缩,浅浅道:“是啊,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清丽傲然,百花中没有一个比的上它的脱俗它的清丽和它的与众不同。”
“所以这样的花才会开在百花争艳的时候,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美,百花中无一类比得上,如何,你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少年笑着,直接吩咐车夫朝最好的大夫那儿驶去。
“对啊,都记得。”他轻轻的说着,再一次抬眼看着少年,少年低头,与他对视,可不知为什么,之前那种由外而内扎进心口的痛又在身体里蔓延起来。
“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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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突然响起一个惊雷,吓的人一抖,那明明还躺靠着的人被惊的睁开了眼。
入目的仍旧是一片漆黑的山dòng,见此,楚郢呼了口气,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周身却仍旧冷得紧。
原只是想小憩一阵,哪知真的睡着了,且似乎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中的花开花落,烟雾云绕,醒来后却一点都记不得。
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人事在脑中只是模糊一片,仿佛有辽阔的糙原,有漆黑的山林,有凶恶的山贼,好像还有一个瓷娃娃般的小人儿。
楚郢记不得,只是觉的梦醒睁眼后,左心房有些难受,却不知为何难受。
下了一日的雨,梅园那含苞yù放的梅花被打落了许多在地上,那红的白的鲜艳的花苞碎落在地,混合进了淤泥内,或在那坑洼的水坑中飘零摇曳,满园冬风萧残,chuī的那些花苞惹人心怜。
梅花本就开在寒冬,不与百花争艳,独傲枝头,迎霜而开,它的气节和高贵是无法比拟的,只是,梅花是孤独的,它没有百花相陪,没有开在最温暖的季节,而是在这萧索寒风中,漫天飞雪内独自吟唱。
楚郢不知今日自己是怎么了,不就是下了一场雨,落了些花苞而已,他竟会有那样的感触,与他平日里的xing格作风大相径庭,可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瞬,瞧着这满园的凄索,他只觉的难受。
低头看着被自己双脚踩着的花苞,楚郢正yù蹲身去拾,梅园的门却吱吖一声被人推开。
楚郢一听,忙躲进了山dòng内。
来人着了一件月白长袍,披了件杏色的绒毛披风,手里撑着一把画着红梅的二十八骨油纸伞,缓缓走进来时,十分的小心,似乎很怕踩痛了地上散落的花苞。
楚郢看着他,眼睛不由一亮,印象中,他只见过穿了件灰衫且伤痕累累的他,亦或是瘦弱不堪的他,再来便是那日在朝阳殿外着了一身龙袍的他,但今夜的他却是从没见过的。
那伞下遮挡的脸庞上有着对地上花苞的深深痛惜,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瑰丽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无限的孤独和哀伤。
他站在梅花树下,盯着那些在枝桠上摇摇yù坠的花朵,轻声说道:“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连风雪都不怕,可别怕下雨。”
不知怎的,这话,这轻轻然的声音让楚郢的心陡然一痛,且这痛感还十分的熟悉,仿佛之前还在某个地方痛过一般。
他纤长的手指抚在梅花上,侧脸映在那一片红白枝桠中,俊美的出尘脱俗,“我有点累,可陪着我的只有你们,你们是坚qiáng的,是不是,陪着我,我也陪着你们。”
言罢,他的手在那些梅花上轻轻的抚弄着,好似在抚弄最可爱的婴孩一般,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忧伤且又孤寂的笑容。
楚郢看着他,突然很想冲出去将他抱进怀里,这不可思议的想法就那样突然闯进了楚郢的脑中,楚郢甚至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只是看着那样的阮寻,听着那样的话,他的心就难受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