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太爷很早便对长子失了信心,从小便开始亲自督导栽培长孙甄之恭,甄之恭也不负其望,小小年纪便显示出非同一般的经商才gān,令甄若诚老怀大慰。
到甄之恭十八岁时,甄老太爷开始疾病缠身,于是就越过长子,把偌大的家业转jiāo给了长孙,而甄老爷甄明怀也乐得继续当他的太平富家翁。
甄家这些事宁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传说中宋家的新任家主宋文逸与甄之恭年龄相仿,经历相似,也是不到二十岁便从病重的父亲手中接过家业苦心经营,其心机与jīng明处更甚其父,三四年时间便令宋家生意再上一层楼,成为坊间颇多赞誉的青年才俊,风头直bī甄家大少。
不过,甄家历来垄断着宁城乃至东南五省的高端茶市,并且年年还向宫中进献贡茶,无论财势声望人脉在该行都无人能出其右,甄之恭自然不会降低身段主动与宋家这等中低档市场的新贵结jiāo,而宋文逸这几年也比较低调谨慎,从未贸然攀附甄家。
因此,到目前为止,甄宋两家的年轻当家人还未直接打过jiāo道,只在某些宁城士绅名流聚会的场合简单照过两面罢了。
此次赴约,因甄之恭本身不喜摆谱,在宁城又素来有恃无恐,因而此番前来只带了得力管家周福生一人陪同。两人受到了青峰茶庄上下的隆重欢迎,宋文逸亲自出迎一里,将二人延请入庄,又备下一桌高级筵席予以招待。
甄大少颜面受损,心qíng不佳,对宋文逸这次邀约的目的也没有半点兴趣,席间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为所动反应冷淡。
宋文逸倒也不焦不恼,始终言笑晏晏神qíng自若,有种别样的风流儒雅,天文地理奇经八卦什么都能谈上一谈,只对茶经只字不提,渐渐倒让甄之恭对这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年轻同行收了两分轻视之心,偶尔也能就某个话题与之聊上几句。
酒酣耳热之际,气氛比之前轻松许多。
宋文逸试探道:“甄兄仪表堂堂风采胜人,只可惜今日脸上有些不大美观,不知是何人所为?”
甄之恭略为不自在道:“早上不小心被一只野猫挠了两下。”
野猫能挠成那样才怪。再说,还有口齿不清的毛病呢?总不会也是野猫咬的吧?宋文逸眼波一闪,勾唇邪笑,“素闻甄兄武艺过人,能挠到阁下脸上,那猫果真野得不是一般二般,什么时候能让小弟见识一下就好了。”
甄之恭眼角抽了抽,心中顿时有些光火,却也不便解释和发作,只能哼哈两声含糊带过。
一边的周福生却听得差点喷饭。
若说全甄府人都没能猜中大少爷受伤的因由,那么这位向来目光犀利jīng明过人的大管家则是唯一估中事实真相的人。
周福生认为,首先,大少爷的伤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摔了跤或撞了墙造成的。
其次,甄家高门大户守卫森严,大少爷又身怀武艺,不可能在家中遭贼人袭击受伤,事后却避而不谈讳莫如深。
最后,大少爷受伤期间,只有窦家富在其左右,早上此人对大少爷又是横眉冷对气势汹汹,那么大少爷的伤是谁造成的就很值得人怀疑了。
得出结论后,周大管家更加疑虑重重忧心忡忡,大少爷能够纵容窦家富在自己头上如此撒野,这已经大大超出正常范围了。
但他既不敢深想,也不敢将自己的怀疑向他人道出,更不敢向大少爷求证或者进行规劝,只能把所有的想法全部死死压在心底。
此刻,尽管宋文逸的猜测与真相也相去不远,但将窦家富比作野猫,还是让周大管家有种想要挠墙的抓狂感,要真是“野猫”造的孽,他可要谢天谢地了!
宋文逸见甄之恭有些心不在焉,桌上的佳肴也只随便动了几筷子,便吩咐撤了酒席。
接着清退闲杂人等,带着甄周二人进了隔壁一间陈设jīng雅的花厅,这才神秘一笑道:“小弟近日刚得了一件还算稀罕的玩意儿,xing子也很野,刚好甄兄在此,不妨替小弟调教一二如何?”
第32章 尤物
“小弟近日刚得了一件还算稀罕的玩意儿,xing子也很野,刚好甄兄在此,不妨替小弟调教一二如何?”
甄之恭并未多想,只当他说的是什么xingqíng凶猛的野shòu,便无所谓道:“先瞧瞧吧。”
宋文逸微笑着拍拍手,厅里的大灯倏然暗了下来,只留了角落几盏红烛,随风摇曳,半明半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