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异痛苦地看一看他:救什么救啊……
门童被他这眼睛吓得不轻,也顾不得守门了,转身就往府里面跑,一路去到华月庭外,却又不敢贸然闯入,只好气喘吁吁地在那儿张望。
卉菱瞧见了他,上前询问:“何事这样急切?”
“卉菱姑娘,苏先生在府门口不肯进来,说是自己快要死了!”
卉菱疑惑不已,却也不愿耽误一刻,转身小跑到书房外禀报道:“王爷,苏先生不知出了何事,说自己……”
里头骤然一静,平非卿行到门边,凝眉推开房门,追问下去:“说自己什么?”
“说自己……快要不好了。”卉菱把那晦气的字眼给换掉。
“……”平非卿微愣,片刻后猜着了事之真相,心里的担忧散去,笑道,“他在何处?”
“在府门外,门童说是不肯进来。”
“哦,让他立即给本王过来,”平非卿低笑jiāo代,“传话,呈晚膳上来吧。”
“是。”卉菱不解施礼,但见王爷一派平静,明白应当只是虚惊一场,于是传话给那门童。
门童也松了口气,回到府门外时,苏如异还在外头徘徊,死死扒着门钉不肯撒手。
“苏先生……”门童犹犹豫豫地传话,“王爷让您进去。”
“我不要……”苏如异反抗。
门童直言道:“王爷说,让您立即给他过去。”
苏如异瞪眼,换了几字那意思可就大不相同了,惊得霎时松手,一溜烟奔进府中。
道道佳肴呈到房中,元靖在平王府留了今日的第三顿饭。
“无殊今日辛苦。”平非卿摆一摆手,桌旁侍女顺从颔首,为元靖体贴布菜。
元靖执着筷子摇头轻笑,意有所指道:“王爷,被这么看着,要我如何吃才好?”
平非卿顺眉望向门外,苏如异躲在廊上的柱子后头,偏半张脸来小心翼翼地瞅。
“过来。”
苏如异磨磨蹭蹭地挪进房里。
“坐。”
这人俨然一副风平làng静之貌,主动夹菜到他面前的碗里。
“王爷……”
“吃饭。”
苏如异话被噎回去,想了想也对,有什么事饭后再说,这会儿认错万一被罚饭,那可就亏大了。
毕竟人生在世,每日里最幸福的三个时刻,不就是早饭,午饭,和晚饭吗?
苏如异心一横,大口大口地嚼ròu。
“无殊,”身边人平静如常地开口,夹一只卤蹄给他,嘴里却向元靖问话,漫不经心道,“正午的菜肴更好吃,还是眼下的更加美味?”
少年指间筷“噼啪”落地。
元靖无奈作答:“都好。”
平非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双gān净筷子,递到苏如异手里,叮嘱得很有几分温柔:“小心拿稳了。”
“王爷……”
“吃饭。”
又是这两字,苏如异委屈极了,这让他怎么吃得下?
整一顿饭,食不知味。
饭后元靖终于归家去,耗了整日心神,平非卿也不再留他多说,亲自送他返回将军府。
苏如异一直可怜兮兮靠在墙角,直到这人回来,也还依旧在那儿杵着,半分没动一下,眸子里又是失落又是无辜。
平非卿无言瞧上一眼,立刻心软如棉。
“别贴在墙上,凉着背了。”
“我不……”苏如异的紧张早已转为委屈,委屈了这么半晌,竟还生出些脾气来,也不知是在置哪门子怨气。
这人叹气,走上前要去抱起他,苏如异推一推,最终挣不过,被抱着坐到桌边去。
“你还闹起脾气来了?”
苏如异不开心地垂着眼:“你方才吓我,我饭都没有吃好。”
“怪本王?”平非卿轻挑眉梢,捏着他下巴让他抬头看向自己说话,道,“你不听话还能理直气壮?即便不回来,也当遣人传话回来。”
其实苏如异午饭同萧清文去了东宁街的酒楼,早有影卫回来将这一事告知,所以平非卿是知道的。但问题是苏如异并不知道,在他脑子里,是当真彻彻底底把答应的话全给忘了。
“可我知道错了,”苏如异眼珠子润巴巴的,似乎许久没有过这么一副yù哭的神qíng,指责道,“你说过的,我犯什么错都不会计较,你说话不算话。”
“……”平非卿被软软得将了一军。
“你还吓我……”
“分明是你自己心虚。”
苏如异辩驳不了,紧抿着唇看着他,很是不甘心。
平非卿彻底没了法子,低头凑过去,把他眼角那点儿雾气给吻去,无奈道:“你这样不听话,本王以后便不许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