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你看这燕王,这浴桶进了一旬日了,怎么反倒不如前几日清醒呢?”白胡子刘太医捻断了自己的胡须,这年头,只要是沾上皇家,总是说都说不清。这燕王也是个可怜人啊。
“王爷现在药汁喂不进去,只能用这泡汤的法子,否则药力进不去这毒拔不出来啊。”陈太医也没辙,他比刘太医年轻一些,下巴上只有短短的黑色胡茬,还是这两天没有净面的原因。
“唉,我怕是这药力让王爷旧伤复发,这两年刚安定下来,这要是……”
“慎言。”陈太医阻止同僚的话“加大药力吧。”
是夜,府内书房在本不应该有动静的时候传来声响,随即归于寂静。
“十天了,王爷应该走远了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书房的密室里。周围还有几个人的剪影,但是谁也看不见谁。
“王爷说还有事要办,再等两天吧。”一个沙哑的男声,墙上的剪影消失了一个。
“宇文这家伙,又着急了。王爷到边关的时日还有好久。”悠哉悠哉的身影拿出一个酒壶“杏花坊的陈酿,谁有兴趣来一杯?”
“自己喝你的贼酒吧,等王爷回来你就等着去赔钱吧。”女人的声音引来了一声轻嗤。“说回正题,鬼医,两天之后,让王爷醒过来。”
“我去配药。”墙上的影子又消失一个,“诶,我的酒!”显然,是刚才哪壶陈酿被顺走了。
“等沈青醒来,让他赔你。”
“谁要那穷酸的赔偿,不过一壶酒,拿去就拿去。”
“走吧。”一声轻音,墙上的人影纷纷消失。花园的暗道中,潜行的侍女躲过府中的护卫,从一个山dòng中钻出来。
两天后,一个身影潜入厢房,将浴桶中的人捞出来,一阵行针,然后捏开下颌将烈酒倒进去。
沈青呛咳,恢复正常呼吸,“王爷走到哪了?”
“应该已经到了。”鬼医钟悌(ti四声)看着面色恢复的沈青“啧啧,五十年的陈酿,被你这个不会喝酒的给làng费了啊。”
“什么五十年……”话音未落,沈青昏过去。房梁上下来一人“钟馗,你什么手段,怎么晕了?”
“十天水米没进处于胎息状态,一醒来就被灌了烈酒不晕才怪。”鬼医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看看一脸担心的司空,“放心,你那酒我还有剩。”
“啧啧,làng费,làng费。”司空闻着空气中的酒气“钟馗,你给我用了多少!!”
“就两杯的量,他都喷出来了。”钟悌在空气中撒药粉“把他放回桶里,换班的侍女要过来了。”
药粉散开空气中的酒气渐渐消散。司空将沈青放回桶内,两人一起消失了。
第二天,燕王苏醒的消息让府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坐落在长垣山上的文渊山庄里,阵阵笛声传出,倚树之人用笛声和窗前人道别。看着窗扇关上,嘴角轻笑,腾身而去,远处,一匹千里良骏正在等着。
窗户再次打开,顾云悰在纸上画上一笔,“又走了。”旁边的书童窃笑然后将书页合上“公子要是想知道七公子去哪里,只需要问一下就好,gān嘛要猜。”
“闲来无事而已。”
“前两天七公子带过来的树苗我已经种下了,公子可要去看看?”
“什么树苗?”
“公子看看就知道了,七公子不让我说。”
驿道上,黑马驮着主人飞驰,陈笒卸下风池xué上的银针,面貌从清俊变的线条分明,变化不大但是这张脸和陈笒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相配。
下了山,陈笒看见等着的宇文昌,“你还是来的这么快。”翻身下马,“京中什么动静?太子有没有起疑?家里都还好?”
“风平làng静,”宇文昌卸下身上的包袱,包袱里有水壶和衣服。“那孩子出生便被换过来,想来回去了也没人起疑。沈青今天也就醒了,宫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陈笒拿过水壶,沾沾鬓角,将假的鬓角揭下来,整个人凌厉了许多。“宫里面风平làng静,证明家里面要出事了。”
宇文昌点头“燕王在半月后启程,预计一个月后到达边关。”
“走吧。”陈笒上马,宇文昌休息了半个时辰,腾身而起。
文渊山庄内,顾云悰看着陈七带过来的树苗,“这是苗疆的蚕苗,淮河以北都是没有的,他是怎么找到的?”
边关,陈笒赶到的时候军队已经调整好了,正在演习。
“将军!”见到陈笒,不少人停下手上的工作向他问好,这个一战成名的皇子,在短时间内扭转了人们对于他这个书生的意见。并且顺利得到了军中的人心,毕竟,十八岁出战就敢亲自上阵的书生,当时还是起义军首领儿子的陈笒,是唯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