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镜跟她讲过的凡间佳偶或怨侣,里面的男人不是貌若潘安就是比潘安还要俊俏。要不是雾镜说那潘安已经被人看死了,她铁定是要去看看这个潘安到底有多俊俏。
雾镜还说那些比潘安还更具美色的男子出入哪里都会收获一车的瓜果香囊,投掷的瓜果越多,就说明那男人长得越好看。
若是帝君这般皮相的,只要出门一次,那瓜果应该够她胡吃海塞上一年了吧?
望了一会月亮,夜风渐起。
冬日的夜风已有些透骨,那寒箫的风声似一张拉满了的弓,利箭离弦之时,呜呜作响,声如出闸猛虎,chuī得身后那片竹林都似在哭嚎。
天上云层隐隐,几下就被风chuī来,渐渐遮掩住了月色,那月光就从云层的边隙里透出,把乌黑的云层镶上金线。
摇欢的头发被风chuī得有些毛躁,她却浑不在意,把chuī到唇边的几缕发丝拨回耳后,忽然就很喜欢这样和帝君待在一起。
她觉得,她成年之后,身量长了,胆子肥了,就连色心都重了……
她碧色的裙摆被风chuī得贴在了她的腿上,脚腕上那串铃铛被风chuī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就似一曲镇魂曲。
摇欢被铃铛声拉回神智,吃了一惊。
她望着寻川,有些惊恐地道:“帝君,我光是垂涎下你的美色也会被勾了魂吗?”
第四十五章
夜空里最后一缕月光也被厚重的云层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铃铛的声音静止,耳畔却似还留有余音,在清脆的响着。
寻川铺满月华的双眸此刻就如夜色一般沉寂深幽,他转回头,静静地看向坐在路肩上的女孩。
摇欢咬着唇,正在懊悔自己说漏了嘴。
那微微惊讶,自己也未曾料到自己如此蠢笨的模样,就犹如林中受了惊的麋鹿,惶然的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
她虽未直接提到拘魂铃,可拘魂铃一响起,她便说自己被勾了魂,她才不信帝君这么聪明的人会听不出来。
那日,夜闯玉石池的男人用元神之力困得她动弹不得,她一心想要挣开钳制,到最后一口吞下他那缕元神,受惊不小。
只是摇欢心大,又对帝君信任,一被分散注意力就大事皆忘,满眼都是帝君的美色。
等再想起来,有意无意都好,反正她是隐瞒了帝君。
那个男人知道她的来历,还要等她去了岭山后再找她,被她吃下去之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她脚腕上帝君送给她的铃铛是拘魂铃。
摇欢那时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些出乎她意料,或者说并不在她能掌控范围内的事qíng正在一桩桩一件件的发生着,而她一无所知。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告诉她天上仙界亭台楼阁飞檐翘壁无一不jīng致,等她腾云驾雾到云层之上,满目皆是白茫茫时一样。
摇欢抿着嘴,偷偷觑了帝君一眼。
寻川正好捕捉到她带了几分小心的眼神,无论此刻内心如何波澜,开口时依旧如寻常一样:“你已知道这是拘魂铃了?”
摇欢仔细辩了辩,帝君的语气有些凉,细听又平淡无奇,仿佛真的就只是随口问问她。
越是这般平静,她心里越是打飘。
她这会也不敢跟大爷一样坐在路肩上了,慌忙起身。面上虽不露怯,可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他会责问,心虚地不敢和他对视,就胡乱点点头。
她的心虚寻川怎会不知,他垂眸看着她被风chuī得有些毛躁的乌发,语气渐渐微妙:“何时知道的,知道后便不曾好奇?”
摇欢咬着手指开始数,幸好日子隔得并不是很远,她竖起两根手指头:“就那晚知道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叫茴离。”寻川移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隐在夜色之中的朱墙黑瓦,语气渐渐凉薄:“他是魔尊之子,魔界太子。魔尊病重冰封,他手持界令,能号令三界魔族听命,与魔尊已无异了。”
摇欢对茴离才不感兴趣,只在听说他是魔界太子时才掀了掀眼皮……
魔界戾气颇重,血腥bào力,难有善人。
难怪元神不好吃。
她自觉做错了事,乖乖地垂手而立,和以往在认识到自己错误后总是积极认错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偏偏是这副姿态,寻川才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背在身后虚握的手指渐渐收紧,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你是否不尊天道,是否残害生灵,是否十恶不赦都无须和我认错,这并非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