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头上传来萧忆淡淡的一声。
“追查秦善的下落,三天之内,必须给我回音。”
“是!”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们躬身退着走想要离开时——
“慢着。”萧忆又开口了。
所有人一个激灵,都不敢抬头看那个善变的男人。
萧忆走了几步,走到刚才下跪的男人面前,突兀道:“你刚才喊他什么?”
“齐若……齐公子。”那男人脸色一变,汗津津道,“属下知——唔——错!”他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bī得闷哼一声,即便如此,男人也不敢有半点怨言,而是qiáng忍着痛。
萧忆松开手,那人被掰得畸形的手臂从他指fèng间落了下去,冰冷的声音传来。
“以后不准再直呼他的名字,以此为戒。”
“是。”
直到那令人心寒的青色身影消失在眼前,远得再也听不见半点动静,几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萧盟主最近脾气越发古怪。”其中一人叹气道,“yīn晴不定的,盟里不少人都吃了教训。越兄,你没事吧?”
被称为越兄的断臂男子脸色发白,摇了摇头。
“我没事。走吧,我们还得找右副盟主赴命。”
几人不敢再废话,匆匆离开,只是临走出大厅前,越姓男子又回头看了眼身后漆黑的厅堂。厅堂正中,不偏不倚挂着一个牌匾。
——英武盟。
越姓男子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跟着走远。
……
“鹦鹉盟?”
秦善一愣,几乎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呀。在排挤走所有的对头后,萧忆联合一些甘为他走狗的人,建立的什么狗屁联盟,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席辰水冷嘲道,“什么鹦鹉盟鸟盟的,背后不知道多少仇家等着他死呢,刺杀的人一批接着一批,这萧忆的xing子也越发古怪了。”
万成轩却道:“这个英武盟,有右小嶷做副盟主,背后还有西羌人支持,不可小觑。”
提起右小嶷,席辰水就来气,“这家伙甘愿做人犬马,我不管他了!”
他们三言两语之间,却让秦善大致明白了如今的走向。
“也就是说,现在中原武林,萧忆的英武盟一家独大,而朝堂上摄政王也正一手遮天。”秦善分析道,“不过就像你们说的,越是qiáng大的势力,敌人也越多。萧忆坑害了这么多门派,仇家遍布天下。而朝堂,我相信肯定也有不甘心臣服摄政王的大臣,只是现在的局势,让他们不敢露面。”
“你准备怎么做?”万成轩问。
秦善微微一笑,“给他们一个露面的理由。”
萧忆的仇家不是找不到打击他的机会么,朝堂上忠于齐帝的大臣不是只能忍气吞声,忍着摄政王得意一时吗?既然他们苦于没有机会,那么秦善就去做个好人,给他们制造机会。
秦善如此这般,将自己的计划与二人说了,席辰水看他的眼神顿时都不对了!他想幸好自己平时得罪秦善得罪的不太好,想想刚才计划里的那些人的下场,席辰水jī皮疙瘩就起了一声。
只有万成轩,似乎不太满意。秦善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万庄主有何指教?”
“没有,我只是在想,齐若望若是知道你的做法,会怎么看?”毕竟,利用尸骨未寒之人来做诱饵,只有秦善能想的出来。
秦善听他这么说,像是被激出了心里对于故友的火气,冷冷一笑。
“他心慈手软,被人害得命都没了,还能管我怎么做?早早就丢下乱局离开的人,没有置喙的资格。”
空气中,传来谁轻轻的一声叹息。
四月,山间桃花才刚刚冒出个嫩芽,山下的混乱局势,却被人搅动得再起风波。
先是黑城和西羌人联手,断了大齐西北最重要的一条商道,摄政王派人前去议和,被斩杀了来使。使臣的首级被悬挂在黑城城门整整三日,似乎在嘲笑着大齐的无知和孱弱。据称,摄政王得知消息后气得摔碎了整个御书房的珍器,大骂西羌狗贼,言而无信。
再来,是秦善再次现身,频频出现在各地守军驻地和藩王领地。多次下来,不免有人注意到他,而等人们想去查秦善和这些将领或藩王都谈了些什么时,却又爆出一个惊天的消息。东南林卫军,华北白旗军,陵南益王府,北镇国公府,竟然先后竖起反旗,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要求摄政王jiāo出手中君权。
天下风云,一夕变幻,令人猝不及防。
而引起这一轮风波的始作俑者,秦善,此时却站在无名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