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了。”
齐若望打断他,随手掰断一根梅枝,乌黑的眸子里渐渐染上寒意。
“这个人,他欠齐若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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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身后的dòngxué内传来一声巨响,惊得齐若望抖了抖小鸟,差点忘记自己在放水。他系好腰带,匆匆往dòng内赶去,一边祈祷着不要看见什么血腥场面。
可等他进了dòngxué里面,只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另一个人坐在石chuáng上闭目养神。
颜漠北站起身来,他看着手中沾满了灰土的叫花jī,心里也像落满了尘埃。
“这是我赶了一天的路,去我们相遇的客栈买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
秦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颜漠北丝毫没有自作多qíng的尴尬,而是笑了笑,“记得那时你抢了店家最后一只叫花jī,我去找你说理,你却不理我,连分我半只都不肯。”他说着,声音里有几分委屈。
齐若望在那里看着这个奇葩,能理你才怪啊,兄台!
“那时我就想,这个人心xing如此冷漠,脾气又这么倔,偏偏眼睛是那样好看,要是能专注看着一个人,不知又是怎样。”颜漠北看着人,温柔道:“如果我能等到那一天,我定是——”他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dòngxué内依旧沉默,颜漠北似乎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便没有继续。
他小心翼翼捧着那只叫花jī,像是捧着无上至宝,离开dòngxué的时候,甚至还对围观的齐若望友好微笑了一下。
这可闪瞎了齐若望的眼睛。
在人走后,他才忍不住走到秦善面前八卦。
“能把无名谷小师叔整成这幅脾气的,古往今来,也就你一个了。这颜漠北是谁啊,我刚进来的时候,整天就看到他在谷里作威作福,那人跟肚里抹了黑油似的,谁都在他那里讨不了好。当时我就看他野xing,是个吃人的家伙。可在你面前,他就跟小狗一样乖。”
他捅了捅秦善,“这人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大的债?”
秦善继续装石像。
齐若望又叹气,“不过感qíng嘛就是这么一回事。不是你欠我,就是我欠你,欠来欠去的,等哪一天再也换不清了,也就该一了百了。”
秦善睁开眼,看着这个泼猴难得颓靡的样子。
“你欠了谁的债?”
齐若望抬头看他,微微一笑。
“是别人欠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玄武的手榴弹~(づ ̄3 ̄)づ
☆、7|无名
齐若望与萧忆之间的事qíng,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个是齐家天资卓绝的少主,一个是萧家不受重视的庶子,两人从小jiāo好,互相扶持,本也是一段佳话。可没想到,他们竟会演变成那样不堪启齿的关系,更没想到的是,齐若望是个偏执癫狂的疯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寻常男女也难以求得,而他齐若望竟敢要求萧忆给他!世家弟子,谁不用娶妻生子留下后嗣?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齐若望无理的要求,胡搅蛮缠的做法,让他不仅失了心上人,也失去了更多。
最终,萧忆选择与齐二小姐成婚,继承家业。
明眼人都知道,事qíng走到这一步是齐若望输了。他输在偏执,输在认真,输在他是男子,却妄想琴瑟和鸣。
这个疯子闯进qíng人与妹妹的婚宴,大笑着抽出自己右腕手筋。
“拿着,给你们佐酒喝,就当是我的新婚贺礼!”
在这之后,疯癫的齐若望被当做家丑和麻烦,被齐萧两家送到无名谷看押。
后来得知消息的人,有的惋惜,有的鄙夷,有人说齐若望毁了自己最后的退路,他没有了琴艺,自废武功,日后还如何重振旗鼓;也有人怪他偏执,即便有断袖之癖,与成家立业又有何gān系。他既然倾慕萧忆,两家又是世代jiāo好,两人各自成婚之后也是可以继续往来,何必将事qíng做绝。
那时,没有人能理解齐若望的做法。
“怎么,难道连你也觉得,我不该这样做吗?”
山dòng口,两人躺在刚搭好的茅厕边,齐若望赤着膀子看向秦善。
秦善说:“虽然我并不理解两个男子之间的感qíng。”
齐若望:“呵呵。”
秦善:“但是壮士断腕之举,魄力十足,却只伤了自己便宜别人,并不明智。”
“对啊!”
齐若望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现在也他妈的后悔啊!当时只图痛快,没有想到现在。你说说我这胳膊,现在一到yīn雨天就疼得厉害。好好一个大老爷们,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成废物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