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已经睡着了的阙祤被他这一喊弄得jīng神了些,想坐直身体却使不上力气,脸上满满都是疲惫之色。
郁子珩叹了口气,在他肩上轻拍两下,低声道:“你歇着,别急,反正他要骂也是骂我。”
阙祤想对他道声谢,呼吸没调匀也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弯了下嘴角。
林长老闯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本来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硬是让眼前的画面给堵了回去,脚步止在距离他二人七八步远的地方,再也前进不得了。
“他现在气没倒过来,我不敢乱动,不能给林长老请安,您老别生我的气。”郁子珩对林长老颔了颔首。
林长老呆呆道:“不气,不气。”
见他一直盯着躺在自己怀里的阙祤看,郁子珩也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平日里看着挺倔qiáng又有那么点不近人qíng的家伙,笑一笑不也不一样了?你看,林长老都舍不得说你什么了。”
阙祤闻言不自在地垂下眉眼,竟有些无措了。他此时安静地靠在郁子珩怀里,两鬓的发因为被汗水打湿而紧贴在脸颊颈侧,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因了郁子珩这句玩笑话忽而泛上几许绯色,衬着挂着点滴血迹的唇角尚未来得及完全褪去的浅笑,端地是说不出的美。
跟在林长老身后的祝文杰赞叹道:“上次我说的那四个字,教主说执令使听了要跟我急,那我换上一句‘惊为天人’,总该没有错了吧?”
尹梵抱臂道:“过得去。”
阙祤脸上更加挂不住,简直想找个地fèng钻进去了。
被他们俩这么一打岔,林长老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跺脚道:“教主你好糊涂啊,你道他是什么人,怎可为他làng费功力?若是个知恩图报的便也罢了,将来反咬咱们一口,教主又当如何?”
郁子珩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林长老,这人我救也救完了,这些问题,且留着以后再讨论吧。”
阙祤一口气缓得差不多了,略显吃力道:“教主救命之恩阙祤不敢相忘,有用得到属下的地方,属下自当全力为之。”
郁子珩没应他的话,抬头看林长老,“您听见了吧?”
林长老刚要说他说的话不可信,就被人从旁撞了一下。
☆、陈年旧事
这听雨阁的一层被分成了两边,一边便是郁子珩帮着阙祤驱毒的地方,平日里练功用的;另一边单隔了出来,作沐浴间用。
陈叔就是从沐浴间那边出来的,撞了林长老之后,无知无觉地走到阙祤面前,矮身捏住他的手腕,片刻后捋着自己的小山羊胡点头,“很好,很好,教主的功夫果然了不起。水已经备好了,你这便去泡药浴,里头余毒所剩不多,无需再运功bī毒,每日一次药浴,半月之内也就全好了。”
“多谢陈叔。”阙祤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人道,“教主放属下靠一边歇着就好,等属下有些力气,便过去泡药浴。”
陈叔一瞪眼,“等什么等,水热才管用,这就去!”
“你听陈叔的准没错。”郁子珩一把将他抱起,“你叫我放你靠一边歇着,那我正好把你放浴桶里歇着不就行了么?”
阙祤一时有些慌,“教主……”
“行了,”郁子珩含糊道,“又不是第一次抱了,还拘谨个什么劲儿?”
“什么?”正慌乱的阙祤没听清。
郁子珩眉开眼笑,“没什么。”
尹梵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祝文杰看戏似地笑得开心,只有林长老被气得七窍生烟,咬牙道:“老陈你个老王八蛋,就知道和我作对!”
陈叔哼着小曲从他面前走过,余光都没赏给他一个。
进了沐浴间,郁子珩先把阙祤放在了一旁的宽木椅上,伸手去解他腰带,“你不惯给那些丫头们伺候着,只好我这个教主亲力亲为了。”
阙祤微微偏了头,用力抬起手,却还不等触到郁子珩的手臂便垂了下去。他不自在得脸都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教……教主,还是……”
这时陈叔跟进来,不紧不慢地道:“教主直接把他放进去就好了,不必非要褪下衣衫。”
郁子珩:“……”
阙祤抿了抿唇,“有劳教主了。”
郁大教主很是尊老,被调侃了也不敢对陈叔怎么样,便瞪了阙祤一眼,道:“陈叔可别多想,我就是想起他昨晚上喝多了没沐浴便睡了,这不让他一道洗了么。”
“教主倒是心细。”陈叔又抓了两把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材丢进宽大的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