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盛这番话说的本就难听,可好在成絮听常了,也就不以为意。
倒是温广山在一旁猛抬了一步,手中刀也不由自主一横。
他是明白,苏如盛究竟在说甚么的。
这么侮rǔ成絮……成絮难道还要选择留在他身边吗?!
气氛又尴尬的凝溜了几秒。
苏如盛不屑地看了眼温广山,索xing忽一出手,抓住了成絮的腕子,便硬将他拖着走。
温广山也一上前一步,「成絮……」
他知道,这次若是再不把握住这个机会,他们真的就没以后了。
难道跟着苏如盛,真是成絮心甘qíng愿的嚒?
——可想当年,他也曾信誓旦旦同自己说过,「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尔后转身便投仕途,谋名利,求官职,贪财权……
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成絮吗?
『三清妙音』并非làng得虚名,这人心比天高,怎会认命做一只帝王家圈起来的金丝雀?!
成絮的步子果然顿了一顿。
苏如盛未曾回头,一味继续向前,也不管胳膊麻木与否,更察觉不出……到底成絮的手是否还牢牢攥紧在他自己手里。
塞外的风沙忽又刮的狠了许多。
làng卷沙làng淘沙,无论风起与否,历史过后,都难逃一消。
「名也一时,利也一时,与其为天下权财名利劳碌奔走,还不如你我二人携手共游天下,看遍这江湖浩瀚,岂不更妙?」
想当年,自己说这话时,那人斜侧过来的眼风,流转风华,修长白皙的手指随之一顿于银碧弦上,捻出一抹勾心灰痕。
至此永世难忘。
佛说一念起是缘,一念灭,也是缘。
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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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苏如盛病了,大病一场。
险些连自己的地盘都踏不进,还是靠成絮给背回来的。
当然,成絮在路上不得已丢了琴,好方便背他。
东城主帅接到消息时吓得就差连滚带爬扑过去三叩首了。
罪过罪过——
只不过……殿下何时出的城门?
这出城门时不招摇,归来时却大摇大摆……这这这,这究竟是让他上报给陛下,还是不上报的好呢?毕竟他们这些做狗腿子的,就是镇日靠揣测主子的意思活了啊。
还没想的明白,又忙一醒悟,眼下正经事该是急宣太医过来瞧瞧!
直到被一圈太医围了身,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番也没见伤痕能在哪里。
倒是成絮公子,累的直在一旁喘粗气,呼吸却还算克制。
有胆子大的太医忍不住想上前去把脉,却叫苏如盛烦闷的抬手挥开了,「退下吧,一群庸医。看不出本王是病在心里嚒?」
这手挥的突然,落的也够巧。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还不快滚!都扫甚么兴!」
於是一群人又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他们储君年岁不大,帝王家的『yīn晴不定』本领却学了个十足十。
臣……诚惶恐。
成絮见他这举动也忍不住眉头一蹙,刚一起身,苏如盛又猛抓了桌上茶杯摔了过来,污了他一身白衣。
「蠢才,你跟着退甚么?怎么,是连我一眼也不想多看嚒?那你也滚啊!找你的温广山去!你当本王稀罕你们这些江湖侠客?」
你又当本王心甘qíng愿的困在这方寸天地?
只不过我是明白,若要佑得祈天国泰民安,眼下还好是天纵小叔尚且在世,他若是不在了,这祈天之内还无出第二个能胜他赛我的!
自古以来,别的不敢认,居这王位我却只肯认能者担位!
帝王心事不敢跟旁人说,实际有时候也无法与旁人说。
若是帝王心里都没准数,如何叫百姓安心?
小叔分我东部民众,不是叫我挥霍叫我拿他们当试验品来试自己政绩的!
帝王家,不能有『试』这一说,一举必成,一成必定。
成王败寇亦向来如此!
成絮面无表qíng的抚掉身上茶渍,这才重新抬了步子,走到苏如盛面前去,轻轻将他右臂抬了起来,放回了他自己怀里。
苏如盛诧异抬眸。
「换做脑子正常的人,当时怎么着也不会故意再用负了伤的臂膀去拉人。」
成絮说着,微垂了眼,白皙的指尖上一点暗褐血迹。
苏如盛面上一红。
成絮又平静道,「都把这伎俩使了一路了。贺神医的药也叫你半路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