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齐王捡回去的孤儿,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南国血统,现在世道这么乱,又有几个人见过他,画成画像贴到街上去通缉都没人能认得出来,你就说他是何子瑛不就结了。”
花亦怜这耍小聪明的习惯从小就没改过,如今在大事上更是想走捷径。多年后,楚九歌曾问过花亦怜,为何当年不愿娶亲,难道只是因为不想为禁锢了自己自由的人留下继承王位的子嗣?
不想当时已经成熟的花亦怜竟然笑出了声,望着天空北归的大雁,许久才答道:“我一点儿也不恨你和王兄,若没有你们,我怎能躲过后宫的尔虞我诈?更享受不到王族所不配拥有的自由自在。拒绝的原因不过是……我也爱着一个男人罢了。”
后来,恣睢还是劝齐寰宇将儿子过继给了他,改名何闻歌,这个名字是楚九歌取得,取自王昌龄的《采莲曲》:“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一道被封为公子的,还有楚落音,因为他是楚九歌收养的孩子,楚九歌也视他为己出,恣睢想给他个名分,便只能从楚落音开始努力。
不过,考虑到公子音抚养了这两个孩子这么久,恣睢也没有剥夺他继续养孩子的资格,齐寰宇也被允许和自己的儿子住在一起,算是皆大欢喜。
“说实话,恣睢愿意过继我儿子,我还真是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从来也不会照顾孩子,生怕有什么差错弄得不好,害了这孩子,说来还真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的话,恐怕现在我们两个都在大街上喝西北风呢。”
齐寰宇不会照顾孩子确实是实话,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把孩子送出去。而过继这一说,不仅解了恣睢与楚九歌的燃眉之急,更是帮助幼子脱离了没有母亲照顾的困境。这宫里的宫女怎么着也要比他这七尺男儿会照顾孩子啊。
不得不说,花亦怜的馊主意有时也能派上用场,不过,也是实实在在的馊主意。
如此一来,充盈子嗣之事看起来便是皆大欢喜,最开心的,也莫过于楚九歌,他终于不用再忍受心爱之人随时可能会被抢走的危险,也不必忧心他会再次离开自己了。
那《凤求凰》图,本是描绘楚知意所经历的坎坷感qíng,没想到被恣睢看到了,引用到他们的感qíng上来,并预示了一帆风顺的未来,这对楚九歌来说也是意外的收获,这下在有大事发生之前,他似乎都能睡个舒服的好觉了。
莫怀chūn听说了楚落音这孩子不能说话的事,便去见了见那孩子,搭着脉象摸了半天,发觉这孩子并非天生的哑巴,而是被人用药毁了嗓子。
“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几个月大,那个时候就哭不出声音,难道会有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一般人做父母肯定不会,可若是和魔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就说不准了。”
楚九歌当然也知道事qíng肯定不会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可楚落音与魔教有关系……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这孩子还那么小,看起来那么天真,难道也会是魔教的牺牲品?
“我抚养他这么多年,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我们多心了,不过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公子音说的有道理。
据莫怀chūn所说,这毁了孩子嗓子的药方和忘川水有着相同之处,就是有解药,可以治愈,这样一来,楚九歌当然是希望落音能够开口说话,像个正常孩子一样。
“就是这药引子有点恶心,而且不太好搞。”
“大夫请说,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莫怀chūn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肺痨病人的血。”
当时,楚九歌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倾言的影子,便一口回绝了莫怀chūn,“这血……真的不知该从哪里得到。”
倾言进入深度昏迷已经有九月之久,在这其中,从未清醒,睁开眼看过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薛无华一眼,有些人甚至感觉,倾言已经死了,只不过是还能够喘气而已,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楚九歌自然不相信,也从不敢去探望倾言,他知道倾言已经病入膏肓,就像常凌歌一样无力回天了,即使是莫怀chūn也救不了他,可他就是可笑而可悲的自欺欺人,潜意识里在自我催眠,只要他不去看倾言那虚弱憔悴的样子,倾言就会一直保持昏迷的状态,不会死去,并且终有一天能够醒来。
这是典型的驼鸟心理,逃避着某些事物,即使自身已经bào露在触手可及的阳光之下。
“大夫,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你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