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ī得他làng迹天涯,究竟是发觉到凤鸣山已经不再安全,所以让他出去避难,还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必须放出他去为常凌歌做事呢?
楚九歌越来越感觉事qíng早已超乎他的想象。他狠狠的摇头,试图从中搜索出一些关键的线索,可这样的行为除了带来眩晕以外,只有空白一片的记忆。楚九歌抚着额头,想逃,却又明知逃不掉。他早就是笼中之鸟,却一直天真的以为狭小的空间即是整片天空,就如井底之蛙。时至今日,笼中的空间也在不断缩小,yù图将他困死其中,他到底该如何脱身呢?
“你……是谁?”楚九歌蒙头的发问,随机补充道:“或者问你口中的那个‘我’是谁更为恰当?”
黑衣男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qíng,一把抓起楚九歌的领子,质问道:“常凌歌那个小人对你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事qíng发展到这一步,楚九歌已经一点恐惧的qíng感都没有了,反而过于镇定的有些偏于麻木,显得呆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连楚九歌自己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潜意识在告诉他,没有危险,也没有意义。
楚九歌简直要举双手投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离开凤鸣山的时候没有找常凌歌问清楚。当时他离开,完全是为了自保,现在却反而陷入危险之中,多么可笑啊。
见楚九歌这幅样子,黑衣男子也放松了手劲,楚九歌渐渐站稳了身体,才转过身体,从黑衣男子的手中抽出衣领。
“你认错人了,我虽然认识一位常凌歌,但他并不是什么卑鄙小人,而且早已隔世隐居,我和他的关系也并不近。”说着,便坐在椅子上,用gān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古琴,由琴身,至琴弦,手法柔和的拭去每一寸尘埃。
“你当真不记得过往?”
“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说谎?”
二人就这样无声的僵持了许久,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九歌缓缓站起身去浸湿gān布的时候,才猛然发觉,房内已经只剩他一人了。门户全都关闭整齐,要不是桌上喝剩了一半的茶盏,他或许真的会以为,那是自己刚刚做的一场梦。
黑衣男子离去了,那种紧绷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楚九歌失力的瘫坐在榻上,仿佛他所熟知的世界早已离他远去。
楚九歌努力的回想,却丝毫不能回忆起过往的一丝一毫,脑海中满溢的,只有日复一日靠弹琴维持生计的平凡生活,索然无味,却又甘于安定。
他从未奢求荣华富贵,却还是被夺走了一心追寻的安稳,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若是折返回去,找常凌歌问个清楚……
楚九歌感觉自己似乎太过单纯了,因为,人是一种狡诈的动物,这世间,能觅得几人对你真心真意呢?
自嘲的笑笑,楚九歌默默的望着桌上的古琴。
那是他唯一能够聊以慰藉的朋友了,时至今日,恐怕能随他上穷碧落下huáng泉的,也就只有这把古琴了。
楚九歌的内心是恐惧的,不为自己是孤身一人,也不为自己是失心之人,只为已经暗暗感受到的,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
楚九歌知道,这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即使有着温暖的chuáng铺,他也因为不速之客的来访而全无睡意。
唤来小二端来一壶清酒,斟满杯盏,望着窗外的明月,沐浴着清风,一饮而尽。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楚九歌轻笑,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醉意了,在这种时候,不知为何,他只想吟这一句诗。
当年从激痛中清醒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对身边的古琴,手指却像受什么指引一般,能够悠扬的弹奏出一曲《花间辞》,随之附吟这句诗。
或许这是过往云烟,留给他的唯一记忆吧。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悲惨的遗忘。
第4章 ·第四章·波澜不惊度贺兰
楚九歌离开珂国,进入楚国境内的第三天,珂国就再次发生灾qíng,热病迅速传播,百姓民不聊生,横尸遍野,疫qíng严重,无奈之下,在推迟了半月之久后,珂王终于无可奈何的低头,降服于南国,珂国不攻自破。
而南君恣睢也笑纳了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然而在他接过了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遣装备齐全的军队进入珂国,屠杀所有病患,并将未染病的百姓带至边境隔离,大规模填埋死尸,并封锁了原珂国的土地,防止疫qíng继续传播。
楚九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庆幸自己没有染病,并且早早的离开了珂国,其次便因南君的bào戾而感到不平不满。即使不是自己的子民,可既然珂王已经降服,又何必屠杀这么多人?为何不是派大夫去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