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想看看你自己的未来么,或许大好的锦绣前程等着你,你也不必每天过的这样沉重。”
楚九歌闻言轻笑,这一笑没了前些日子因不堪重负而流露出的苦涩,相反,倒是像享受什么似得。
“有没有大好的前程我是不知,不过现在,便是锦绣。”
花亦怜本想说一句,是“王兄的宠爱把你浇灌成了这样幸福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宠与爱都有,可是这些真的能弥补他对他的伤害吗?更待思虑的是,何良锦与恣睢,楚九歌究竟爱谁,如果将来可以扼杀他bàonüè的人格的话,楚九歌是否会对他有留恋……
花亦怜想,是没有的。有谁会放着幸福的日子不过,去和将自己击的遍体鳞伤的人在一起呢?
楚落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很大,没一会儿就把碗底吃了个空,汤都没有留下一口,楚九歌摸了摸他的头,笑问他还饿不饿。
一般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大胆,早就气的火冒三丈了。可楚九歌却把他所有的溺爱都给了这两个孩子,花亦怜想,或许这也正是楚九歌为何能够留在恣睢身边的原因吧。
齐寰宇曾经说过,楚九歌就像是一面镜子,每个人看到的他都是不同的,最后才发现,他们所认识的并非楚九歌,而是通过他折she出的自己。那么花亦怜得到的是什么呢?
……童年的孤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九歌和花亦怜本是同一类人,童年的欢乐都被无qíng的斩杀,所享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寂寞。可至少,花亦怜他还可以偷偷摸摸进出霜云殿,而楚九歌在昆仑山下被关押了十几年,没自杀已经很不错了。
他讨厌楚九歌,是因为自己的痛苦是他一手造成的,反观自己,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是同路人,所以才不想施舍他可悲的怜悯,因为对他自己来说,那简直恶心的令人作呕。
“太宠孩子,将来可是会管不住他们的。”
“王室里的孩子,再不听话,也是懂得进退的。”
“显然我就是个很好的反例。”
楚九歌被花亦怜的毒舌逗笑了,为了反驳他,花亦怜甚至不惜贬低自己,这种别扭的xing格还真是讨喜。
打断他们对话的是婴儿的笑声,宫女抱着小长风出来,刚看到楚九歌的时候,小长风就眉开眼笑,似是把他当做了母亲一般。
“小家伙,我可和你说好了,我不是你爹,你可千万别喜欢我超过了喜欢亲爹。”楚九歌打趣道,婴儿似是听懂了一般,含着手指紧皱眉头,一副不qíng不愿的样子,逗笑了楚九歌。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真心的笑过了,逢场作戏令他疲惫不堪,这下如释重负,不必担忧太多,他也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这时刘妈妈又端上了一碗面,笑着嘱咐楚九歌趁热吃,多吃点,这让他感动的差点哭出来,面汤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眼眶,用勺子舀了一口jī汤送进嘴里,齿间的醇香久久无法散去,温热的面条吃下去暖了身子,脆慡的小白菜清香四溢。明明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素面,却能吃的他身心都暖暖的。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来这里找东西吃,刘妈妈都会为我煮一碗面,里面多加了很多姜片。辛辣的味道我并不喜欢,可吃下去了,真的比药汤还有效,捂着被子睡一觉,病就痊愈了。”
刘妈妈慈祥的眉眼一直笑的弯着,显然早已把花亦怜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却又因为他是公子而不敢造次,目光移到楚九歌身上,才猛然想起他身上有伤的事。
“殿下,奴婢听闻您身上有伤久治不愈,在民间,有的小孩子淘气,受伤了以后不爱愈合,就有老一辈的人用一种叫做鱼仙糙的野糙入药,别说,效果还真不错,如果殿下愿意的话,可以试试。”
想起先前楚知意所说的,因为喝了忘川水而产生的的副作用就是伤口极难愈合,楚九歌其实心里并不抱太大希望,可面对这样温柔的老妪,他还是点了点头:“谢谢刘妈妈的建议,我一定去试试。”
“对了,殿下以后千万每天都要来这御膳房一趟,您身子虚,每天喝碗jī汤补补。这宫里其实规矩很多,我们奴婢做什么活儿就是什么活儿,也不能离开,要是可以的话,自然我就给您送去了。”
楚九歌微笑着点点头,不知怎样用言语来感激这样热qíng的刘妈妈,或许正是这份母xing的温柔,才让花亦怜久久不愿离开这南宫吧。
“我也可以来吗!我也想来喝jī汤!”花亦怜一听有吃的,恨不得蹦到桌子上去,刘妈妈见惯了他这撒娇的模样,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