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真的只是普通杂役而已么?
男主人的xing格偏于孤闷,也不聒噪,但看着倒真是个老实巴jiāo的人。他的妻子能言会道,善于说辞,就更不像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不过仔细一想,孙晓珉的话也不失道理。门派创始人的墓边有一株毒花,这事似乎确实没必要告诉一个杂役。
而且经过他早期的初步判断,这对夫妇十有八九不是习武之人。
既然如此,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聿光时不时地摩搓着手心,忽觉背后yīn风阵阵。
眼下暮色逐渐浓重了起来,周边荒无人烟,山路上的土丘掩藏在缥缈的雾气里,显得十分妖异骇人。
不过萧聿光并不害怕,yīn暗的天色只是催促他加紧了步伐,并未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将近山麓时,糙地上忽而出现一物吸引了他的视线。
暗沉沉的红色,与周边稀疏的浅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萧聿光好奇地走过去,蹲下身子凑近一看,发现那是一块小小的令牌。
令牌的两面分别刻着鎏金的“孙帮”二字。
萧聿光就算再不识货,此时此刻也必然能分辨出,这就是孙帮帮主的令牌。
孙海璋?
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了这三个字。
孙海璋的令牌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正在闭关么?
莫非是以前无意中丢失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发觉月光都已隐隐泻下了。
经过白日里一番折腾,他早就觉得疲惫异常了,但如若他把这块令牌带走,难保不会惹出事端。于是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折返回去,把令牌送到孙家堡再离开。
守卫的青年见到他登时讶异不止:“嘿,你怎么又来了啊?”
萧聿光啼笑皆非:“真是抱歉,临时又有点儿事找你们堂主。”
青年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唉,一回生二回熟,你都来了不知第几回啦!罢了,这次就不必通报了,直接进去吧。”
停顿须臾,又出言提醒道:“孙堂主现下大概还在演武场里,你去那儿找她好了。”
“好的。谢谢你啊。”
萧聿光朝他笑笑,然后就踏进了大门。来了许多次,他也早把孙家堡的地理构型都摸清楚了,正轻车熟路地往演武场走,却在途中就遇上了练剑归来的孙晓珉。
孙晓珉见到他时,脸上的神qíng和守门青年如出一辙:“你怎么又来了?”
萧聿光露出一个斯文的笑容,问:“敢问堂主,令尊现下确实是在闭关修炼么?”
每次他一问这个问题,孙晓珉的脸就会拉下来。
这次也不例外。
“你到底要问多少次啊,”只见那张秀美的俏脸上悠悠泛起一层薄怒,“他确实是在闭关。”
“是么,”萧聿光微微一笑,纯真无辜,“那……他是否丢了什么东西?”
孙晓珉目光一凝,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孙堂主莫非不知道?”
萧聿光仍是笑,不愠不火,清雅如竹。
“呵,如此看来,堂主并没有对我说实话啊。”
孙晓珉敛目瞪着他。
萧聿光见状苦笑,伸手把襟中的令牌掏给她看。
“这是孙帮主的东西。他丢了帮主令牌,堂主你岂会不知?”
孙晓珉当场愕然,直直地盯着那块令牌,半晌不语,脸色惨白。
“由此可见,堂主与令尊已经许久没有联络了。”
萧聿光低声叹了口气,把令牌塞到孙晓珉手里。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言,还是请堂主自己保重吧。”
他转过身,忽然觉得心里轻快了许多。刚走出两步,就听孙晓珉在他背后轻声叫道:“等一下。”
萧聿光依言止步,扭头看她。
孙晓珉的脸色灰白如死,眼神迷离而空幻。
“帮主已经失踪两个月了。”
“什么?”
萧聿光闻言一惊:“这块令牌是在山麓旁边发现的。孙帮主既已失踪两个月,恐怕……”
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他在心里补充道。
孙晓珉自然领会其中的含义,当下瞪起一对美目,厉声喊道:“带我过去!”
萧聿光见她急得两眼发红,自知怠慢不得,便急匆匆地领着她策马奔到山脚之下。
孙晓珉一下马就迫不及待地到处搜寻,萧聿光看着她这副若癫似狂的模样,也不忍心,便在附近帮着她一起找。
结果,周边没有什么异样的发现,倒是在一里之外的郊野发现了一具腐烂完全的弃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