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翦风_作者:闻逸(34)

2017-02-27 闻逸

  小灰鼠在筷子下挣扎不止,发出了几声尖利的哀叫。萧聿光面露得意之色,伸手去逗弄它的胡须,然后在它张口yù咬时敏捷地躲开。
  “脾气还挺大。”
  他哼了一声,闲极无聊,便陪着小灰鼠玩了许久,见它似乎乖驯了一点,才把筷子移开。
  小灰鼠没有逃走。
  萧聿光满意地笑了笑。这只老鼠体形小巧,目光灵动,外形还是挺惹人怜爱的。
  可惜,它方才喝下了沧典,恐怕很快也会变得jīng神不振了。
  正思忖着,那只小灰鼠却突然倒在桌上,双目无神,纹丝不动。
  萧聿光见了不由一惊,拿起筷子戳了它一下。
  “咦,这就死了?”他皱了皱眉,忽而不正经地笑起来,“不用你给钱,行了吧?”
  他只是信口一说,没料到那只老鼠竟然真听懂了一般,缓缓地爬了起来。
  “……”
  萧聿光惊讶地挑起眉毛,用筷子截断它的去路,然后把它放进一只小型笼子里。他彻夜未眠地观察着这只小灰鼠。出乎意料,直到第二天清晨,它还是没有显出丝毫病态。
  难道沧典的毒xing已经被化解了?
  萧聿光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忧是喜。其实他并不希望梁佶能制出沧典的解药。因为他的最初计划是赶在解药制成之前销毁沧典,然后带着褚衡一起离开。
  此时天色微亮,街道上隐隐传来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夹杂几丝模糊不清的脚步,渲染着黎明的曙光。
  他抬手揉了揉发青的眼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正在这时,褚衡抱着白巽走了进来,看到他时猛地一惊,接着就蹙起眉头坐到chuáng上。
  “眼圈怎么黑成这样?你一晚上没睡?”
  “嗯……”
  萧聿光撑着额头叹气,无jīng打采地看了褚衡一眼。褚衡没有理他,径自东张西望了一阵,突然发现窗外多出一只小笼子。他抻着脖颈往外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只老鼠是你昨晚上抓的?”
  萧聿光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点颓然之色:“这小家伙喝了半碗沧典,到现在都三个时辰了,竟然还是这么jīng神。”
  褚衡听后脸上一亮,表qíng却是平淡无奇:“那就是说,沧典的解药很快就能制出来了?”
  “也许吧。再观察几天,要是没事,就把它放了吧……对了,这事儿千万别告诉梁佶啊。”
  萧聿光又打了个哈欠。他把笼子藏到桌下,然后走到chuáng边和衣而卧,闭目养身,将褚衡视为无物。
  “喂。”
  褚衡翻了个白眼,正yù说话,突然感到脖根一痒。原来是白巽正在舔舐他的脖子。他伸手去摸,结果手指也被舔得湿淋淋的。
  萧聿光躺在chuáng上悠闲地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一双慵懒的明眸中光彩迷离,引人遐思。褚衡看得心头一跳,恍然之间沉默无言。萧聿光好整以暇地凝视着他,轻轻开口问道:“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褚衡抿了抿嘴,脸颊一红:“没什么事。”
  “呵呵,”萧聿光顿时失笑,语气也随之带上调侃之意,“得了吧。这才什么时辰啊,你就一脸殷殷切切地过来,肯定是心里有事,以至于夜不能寐吧?”
  褚衡轻哼一声,憋了半晌才闷闷地说:“我想回家。”
  “唔……”萧聿光以臂为枕,和煦一笑,“别急,很快就能回去了。”
  褚衡狐疑地瞅着他,用力拍了拍白巽的脑袋。白巽不悦地抬头瞪着他,张口露出两颗獠牙。
  萧聿光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明天是元旦,想不想去外面走走?”
  褚衡挑了挑眉,脸上不悲不喜,眼中却灿若星河:“好啊。”
  言讫抱着白巽走出房间,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萧聿光看着他离开,然后敛容正色,望向窗外。他所居住的厢房位于宅院的角落,透窗望去,五丈之外是一堵可以平视的墙,墙面污迹斑斑,顶上瓦峰参差,颇有几分破败的意味。
  这里的围墙和禄州武馆很像,同样老旧,同样结实,时常令他有一种熟悉的回归之感。

  拾肆

  元旦。
  暗夜如昼,盛况空前。
  禄州城的夜幕中布满了大红灯笼,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宽阔横纵的街道上处处人海,都在没有规律地流动着。市面上张灯结彩,门庭熙攘,人人满面chūn光,神采飞扬,整个城市都被包围在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中。
  梁佶一行人正缓缓行进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
  褚衡看着路边的摊贩和行人,脸上闪着几分难掩的喜悦和兴奋。在这么繁荣的场合,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响了起来:“这么热闹的场面,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