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骜抖着手拿起卷轴,脸色难看至极。
宣家寨曾经是一个盗窃组织,犯下了无数罪状。直到多年以前,宣骜才带领众人洗心革面,更换姓名,并且自立门户,还成为了武林中一个略有名气的小派。
而这一切,他对别人只字未提,衡帝又是如何得知的?
骤然厉风响过,一支箭矢飞驰着she向场地中央,眼看就要没入人群。千钧一发之际,忽而听得一声悠悠龙吟。
萧聿光跃下树梢,收剑回鞘,瞥了眼地上被一砍为二的箭杆,继而望向褚衡。
“青荒剑已不在宣家寨,衡帝还是不要大开杀戒了吧。”
“撇去此事不谈。就凭宣家寨往日里gān的勾当,必须得伏法认罪!”
褚衡眉宇轻蹙,目光微闪,脸上一派不容置疑的决然之色,让人看了有些移不开眼。
“……但凭陛下发落,宣骜绝无怨言。”
宣骜瞄了他一眼,仓惶地伏身下跪。
“尔等若是诚心改过,朕自会从轻处置,”褚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且替众人解毒,随后便带领门徒前往禄州服刑。”
又见场上东倒西歪地躺了几百人,暗忖宣骜一人也难以照应,便命令军员卸下兵器前去帮忙,暗卫则依然潜伏在暗处。一名身形瘦弱的黑衣人行至他身前数米时,恍然听得一道冷然的声音:“站住。”
他倏地一滞,依言止步,却在原地踌躇,并不敢抬头看。
褚衡沉着脸,没有起伏地道:“过来。”
那人便乖乖地走了过去。他身材弱小,看似年岁不大。褚衡幽幽地扫向他,两眼无波,隔着厚重的蒙面黑纱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心中的窘迫和不安。
他暗自叹了口气,语气也不甚qiáng硬:“方才失手放箭的就是你吧?”
黑衣人闻言浑身一颤,低垂着头,仍是不语。褚衡见状敛了敛眉,继续道:“你看不懂朕的手势?”
还是没有反应。
褚衡摇了摇头,故意沉下声音:“把右手伸出来。”
黑衣人又是一惊,却紧紧握着拳头,拿捏不定。褚衡不耐地皱了皱鼻子,径自将他的右手抓起。
只见当中三指的关节处有一道连贯的勒痕,周边的皮肤也被磨破了,肿胀而刺眼的血色呼之yù出。
褚衡放下他的手,简洁地吩咐道:“撩起面纱。”
那人却充耳不闻,如木头人一般,分毫不动。褚衡就算脾气再好也不由有点冒火,当下便不容分说地扯下他的笠帽。
“是你?”
褚衡见了那人容貌,登时诧异地说不出话。萧聿光走来一看,也是吃惊不小:“碧落?你怎么来了?”
许碧落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满脸绯红,艳丽迷人:“我……我听说陛下要亲自到新州捉拿罪犯,所以就……”
萧聿光和褚衡相视一眼,皆是无语。许碧落看着他们复杂的神色,以为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不禁战战兢兢地看向褚衡,颤声道:“陛下?”
“没关系,”褚衡却是轻挑眉头,温雅一笑,“下次别再这么做了。多危险啊。”
顿了顿,关切地问道:“手疼不疼?”
许碧落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褚衡轻飘飘地瞅了她一眼,心道,被弓弦勒成那个样子,应该还是挺痛的吧?
“云琛。”他淡淡地唤道。
云琛随叫随到:“主子?”
“送许小姐回家,顺便把她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是。”
云琛颔首答应,面无表qíng地带着许碧落走了。
萧聿光驻足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忽而一笑。
“云琛是你的暗卫么?看起来还挺可靠的。”
“那是自然,”褚衡昂着下颔,很是得意,斜斜地瞟了他一眼,“比你可靠多了。”
萧聿光皱了皱眉,一脸邪恶地贴到褚衡身上,手也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你真这么觉得啊?”
语气酸溜溜的,听着有些可怜。
褚衡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只屈肘捅了他一下:“别动手动脚的。”
未承想萧聿光竟真的松了手,还捂着肋骨弯下腰,吃痛地呻//吟了一声。褚衡见他这样登时想起他的伤势,心里也跟着一紧,急忙抬臂扶他:“喂,你怎么样啊,没事吧?”
萧聿光忍着笑蹲到地上,bī真地惨叫着:“哎呦,好痛啊……咝,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唉,好不容易恢复的伤口又裂开了……”
褚衡被他的演技糊弄到了,吓得不轻,心说连他这样的人都叫出声来,那必然是极痛的了。这么一想,当下便慌乱地抱着他,伸手去探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