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翦风_作者:闻逸(95)

2017-02-27 闻逸

  “是么?”
  萧聿光轻轻挑眉:“莫非这件事被压下来了?”
  “不一定,”褚衡看了看褚桦的尸体,面色沉浮不定,“也有一些皇帝遗体失踪被记入史册的先例。”
  萧聿光听后“啧”了一声:“如此说来,桦帝的尸体是被偷运过来的?”
  “……”
  褚衡的脸色微微一变:“有这个可能。”
  而且,极有可能是被孙星辰运过来的。
  他在心里补充道。
  “衡儿,”萧聿光突然又道,“你认得这些huáng斑么?”
  褚衡难以掩饰地揪了揪眉毛,走近两步,探身前视。
  “不认识,”他缓缓摇头,面露沉色,“会不会是中毒留下的?”
  “中毒?”
  如此深入骨髓的毒,倒是很罕见。
  萧聿光敛眉思忖了一阵,蓦然神色大变,倏地从襟中掏出一柄短刀,去鞘之后就朝褚桦的手臂上划去——
  “萧聿光,你……”
  话未说话,锐利的刀锋就已割开了褚桦的皮肤。
  萧聿光毫不避讳地剜去了一大块ròu,然后用血淋淋的手刮了刮luǒ//露出来的骨头。褚衡早已看得瞠目结舌,心里又惊吓又愠怒,两片唇瓣也轻颤不止。
  “果然……”
  萧聿光的手有点发抖。
  “桦帝的骨头上,也有这种huáng斑。”
  他又仔细地观察了片刻,发现huáng斑的形状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叶子,又有点像花。
  花。
  花……
  他恍然彻悟地瞪大双眼,在褚衡未回神之前就诸事不顾地冲出了墓室。
  “萧聿光!”
  褚衡见状不由颤声大喊,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也跑了出去。
  火光骤然消失。
  这时,他只觉耳边的风声都隐去了,脑子里仅仅回旋着周而复始的血管的跳动声。
  仿佛跑了很久,才得以重见月光。
  他正倚着树gān喘息,萧聿光却迅如疾风地奔到了墓冢左侧的一个花圃旁边。
  那里暗香蔓延,犹如白蔷薇的气味使人不免陶醉。
  萧聿光正凝视着一株两米多高的细长植物。它正挺立在一排形似白杨的树木当中,其上零星的纯白花朵十分惹眼,如同枝上残雪,又如落地繁星。
  褚衡舔了舔gān燥的嘴唇,迈着略微摇晃的步子走过去。
  然后他意识到,那些白花的轮廓,与骸骨上的huáng斑,几乎一模一样。

  叁拾玖

  烛光轻摇。
  透亮的房中氤氲着若有似无的幽香,空气温热湿润,暖意宜人,在四月的天气中让人觉得极为舒畅。
  孙晓珉静静地靠在浴桶里,双目微阖。鲜嫩的花瓣漂浮在她身边,随着水纹微微地晃动,看起来颇有几分意趣。
  突然,她睁开了那对美丽的凤眼。与此同时,一道qiáng劲有力的疾风破窗而入,响动惊人。
  闯进来的那人身着黑色衣袍,头裹布巾,面遮脸罩,虽看不清样貌,却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锋芒。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孙晓珉,就算看见了一些私密之处也毫不避讳,径自抽刀架上她的玉颈,却未用力压迫。
  “青荒剑在哪里?”
  那人见了孙晓珉镇定自若的神qíng,脸色登时yīn翳起来,不知是怒是惧,手下的力道也跟着重了几分。
  “说话!”
  他瞪着一双盈满血丝的圆眼,眉梢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传达出浓烈的忐忑与不安。
  孙晓珉眼波无痕地望着他,神色平静至极,恍若事不关己,微微垂下的眼角甚至还透出难以言尽的安惬与讥讽。
  那黑衣人额间顿时冒出几颗冷汗,模样更是凶神恶煞:“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要是不说,我就……”
  话未说完,孙晓珉忽而眸光一凛,倏然夺过他手中的短刀,毫不留qíng地刮向他的眼眶——
  “啊!”
  那人猝不及防地被划瞎了眼,又痛苦又无措,当下便神志崩溃地大声惨叫,嗓音之凄厉癫狂,几乎yù把沉静的黑夜一举撕碎。
  孙晓珉趁机站了起来,信手扯过一块红绸裹住身体,然后翻身出去捏住黑衣人的后领。
  “啊!堂主饶命,堂主饶命……”
  孙晓珉不说话,脸色铁青,一把反手将他的头扣进浴桶的水里。
  黑衣人挣扎地十分剧烈,挥舞的手臂死死拽着孙晓珉的衣袖,含糊不清的呻//吟犹如呜咽。孙晓珉皱了皱眉,手指一紧,他便当场断气,低垂的头颅浸没在水里,一动不动,鬓边的几缕发丝却随着剧烈起伏的水波疯狂浮动,看起来让人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