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妙龄少女的林木子恰巧去看姐姐睡在了明月阁,并没有被白丰喜发现,也没有喝井水,等她醒来时,熊熊大火已经将整个明月阁变成了一片火海,她摸索着跑到了清月的屋子,她的姐姐已经为了护主被白丰喜一刀捅死,清月浑身是血,但还剩下一口气,指挥她找出了那半本书信。林木子拿着半本书,拼了命将还在昏睡的年幼的王子清抱到储存西域瓜果的小冰窖,二人躲过一劫,却将从那时起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报酬。
多年藏在花街,林木子和王子请用尽手段,终于搜集出足够令白家永无翻身之日的证据,只是白家勾结盐商,官官相互,势力庞大,贸然送上证据只会是送死,送死两人不怕,就怕死了也报不了血海深仇,二人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机,直到白献礼央求王子清陪他上京城,王子清知道,机会来了。
郑骋扬沉默,这姐弟二人隐忍的心xing,深重的城府,非常人所能及。
王子清补充:“只是天yīn教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与白献知有关。”
郑骋扬苦笑:“不知道也罢,你知道的已经不少了。”
王子清端茶,微微一笑。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王子清还是有所隐瞒。明月阁被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一个年仅十岁的扬州府尹的私生子,在到处都是白家眼线的扬州,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清月虽是风月中人但却厚德,当时明月阁的老鸨也是花街里德高望重之人,半个花街都受过明月阁的恩惠。当人们从烧毁的废墟中找出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第一的反应不是报告官府,而是联合众人将人藏了起来,所有在场的人都三缄其口,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也不曾漏过半个字。
但凡有任何人一时失言,林木子和王子清也活不到今天。
就这样,姐弟二人在整个花街的隐瞒下长大,作为明月阁仅存的两个人,他们在花街的地位很高,甚至称得上是被拥戴了。但即便如此,为了不被认出身份,二人还是隐藏了真实的自己,王子清的làng、dàng子是伪装,林木子的花魁同样是伪装,两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姐弟,在整个花街上千人的隐瞒下,一点点的活到了报仇的时候。
在白府潜伏多年的年轻管事是王子清长住的chūn花阁老鸨的儿子,他隐瞒身份八年,终于获得了白丰喜的信任,利用职务之便偷出了白丰喜的爱物金貔貅嫁祸给白家,他善于模仿笔记,找准机会将白家与怀王的信件临摹一份,jiāo给林木子。
这也是林木子的信件能跨越十多年的原因。
白家全家获罪,但谁也没发现,白家少了一个jīng明能gān的管事,chūn花阁多了一个吃苦耐劳的厨子。
当白家终于面临坍塌,花街的高层们给了白家最后一击,林木子的老鸨儿提供假的证据,彻底将林木子的死栽赃在白丰喜身上。
这些事,王子清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花街还是那个歌舞升平的花街,里面的老鸨依旧笑脸盈盈,里面的花姐依旧妩媚妖娆。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郑骋扬叹道:“我从四年前开始调查白家父子与怀王,筹划了四年,倒不如你一夕之举。”
王子清淡笑:“你刚刚筹划了四年,我却是筹划了十年。说到底,也是你给了我机会罢了。”
郑骋扬扬眉:“哦?怎么说?”
王子清道:“那日我上京,本来并是选的兵部尚书李成晚,不想被你截了胡,说到底,还是缘分。”
郑骋扬心中有点微微的不慡:“怎么,你还想当尚书夫人?”
王子清哭笑不得:“李大人正直清廉,家中有一多年恩爱的夫人,我自然不会去破坏人家的家庭。”
郑骋扬道:“那你怎么舍身去当了王妃。”
这问题王子清却不答了,只是端起茶杯,只是抿着最后一口茶。
郑骋扬也沉默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枯萎泛huáng的树叶,往事一幕一幕,像一场昏huáng灯光下梦幻而飘渺的皮影戏,诉说着才子佳人,痴男怨女,缠绵悱恻,花前月下,但终究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多少温qíng成为往事,多少爱恋终是幻影,一场爱qíng,开始就是互相利用,彼此心知肚明最后的结局,所以在过程中,竭尽所能的恩爱,就是知道日后必然永不相见。
茶已经凉了,故事已经有了结局
半响,郑骋扬叹了口气:“扬州西南有所大明寺,你暂住那里吧。”
王子清淡淡问道:“你这是要软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