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之上妆_作者:时镜(161)

2017-02-25 时镜

  摇头叹息,谢馥道:“若回头寻着机会,我会做的。”

  虽然,谢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秦幼惜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奴家多谢二姑娘体谅,看来可以回去先准备着,等着陈公子来找了。”

  谢馥也不知怎么接话,索xing没说话,低头端茶盏。

  一根根手指,搭在青瓷的边缘,像是要与瓷质融为一体,光是瞧着这一只手,都叫人羡慕不已。

  天生丽质,终难自弃。

  秦幼惜幽幽地叹了口气:“您可知道,您又出名了?”

  “嗯?”

  谢馥挑眉。

  秦幼惜笑:“看来您又不知道。是法源寺那边,听闻徐先生前段日子回京,今晨不知怎地竟然去了法源寺,专门寻了您当日留下的那对联,竟然给对上了。姑娘是一灯长明到天明的第二人,徐文长却是第一人,如今第一人破了第二人的灯谜,大家都不知道徐文长到底是想要gān什么。”

  徐渭?

  谢馥可知道这一位的才学有多吓人,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一联,竟然能引来他的关注。

  不过谢馥倒没多想,不觉得这件事有多要紧。

  “徐先生乃是个专一之人,xingqíng喜好都在学识上,想来不过是兴头到了对上一联罢了。”

  “您倒半点也不担心,不觉得是张离珠的先生来为他的学生找回面子吗?”秦幼惜不解。

  谢馥摇头:“张离珠不是这样的人。”

  xingqíng高傲如她,又怎么可能借着先生的名头做这么掉面子的事qíng?

  怎么说也是张离珠。

  谢馥算是了解她,知道她断断不会做这种事,所以反而放心。

  张离珠不是这样的人。

  这一句话,倒是有些出奇。

  秦幼惜听得怔了半晌,品味许久,终于咀嚼出了这一句话里的意味。、

  “平日只听说张离珠与姑娘并不怎么对盘,总是作对,怎么听姑娘这句话的意思,倒仿佛很了解她,又多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英雄惜英雄。”谢馥并不否认,“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只会是你的对手。张离珠是个xing子要qiáng又高傲的人,虽与我不大对盘,可我却喜欢她这一份骄傲。遍寻京城,也找不到几个这样剔透的人了。”

  无法理解。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啊……

  秦幼惜心里不由得叹气。

  “我这个俗人怕是半点也不明白……咦?”

  话说到一半,秦幼惜忽然抬起头来,朝窗外看去。

  只因此刻窗外忽然飘来了一声长吟,声音尖细,清越。

  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鼙鼓铜锣也跟着响了起来,转眼之间chuīchuī打打,热闹成了一片。

  这是来了唱戏的?

  一听就知道。

  谢馥也朝着窗外望过去,不禁起身来,站到窗边。

  棋盘街上,最是五湖四海商旅聚集之处,南来北往四通八达。

  偶尔有路过的人,这会儿听见声音也都停下了脚步看过去。

  街边一座破败的高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场子,几个身穿戏服的人站在台上,长长的水袖一甩,便像是一道粉白的瀑布垂落。

  “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伯劳东去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

  台上那旦角,一张脸早被浓艳的脂粉给涂得看不出原来的相貌,只瞧得出五官不错。

  纤细的手指挽成一朵兰花,轻轻朝上一挑,那姿态真个活灵活现。

  唱腔也是绝佳,声音颇有穿透力,转眼之间便吸引了无数人。

  这唱的是一出西厢记,正在“耍孩儿”那一牌上。

  谢馥手落在栏杆上,顺着那锣鼓的调子,便轻轻叩击,和着台上戏子的唱腔,将后面的词儿给念了出来。

  “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秦幼惜在后头听着,倒没想到谢馥竟然也熟读戏曲。

  “这《西厢记》我最不喜欢,天底下怕没几个好男人……什么且尽生前一杯酒呀,都是转头成空的事。”

  谢馥没说话。

  她瞧着下面街道上的人群,又望了望那热辣的日头,白晃晃灼人眼。

  戏台上穿着厚重戏服的戏子,脸上盖着那厚厚的一层脂粉,也有一种油腻腻的光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