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之上妆_作者:时镜(71)

2017-02-25 时镜

  许氏温柔地给陈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劝说道。

  陈望这会儿已经兴奋得有些找不到北,假装没看见他爹那难看的脸色,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告辞:“那儿这就去梳洗一般,这一次多谢娘成全了!”

  “去吧去吧。”

  许氏近乎宠溺地看着陈望走出屋去。

  屋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转过身,陈景行正用一种难言的目光打量着她。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你怎么会……”按理说,夫人不应该这么糊涂啊。陈景行实在是有些糊涂了,“夫人,那可是谢家姑娘啊!”

  “你担心什么?”许氏唇边露出一分轻蔑的微笑来,“你不都说了,癞蛤i蟆难吃天鹅ròu,我们去提亲,高胡子未必能看上。可你要现在不去提亲,让儿子怎么想?”

  “夫人的意思是……”

  话没说完,陈景行的目光已经对上了许氏的。

  那一瞬间,福至心灵,陈景行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禁竖起大拇指:“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固安伯里热闹的一片,夫人许氏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出去叫人打点东西。

  正好听说谢馥的亲生父亲谢宗明也在,明天去提亲,也好有个人拿主意。

  夕阳渐渐坠落,夜幕缓缓笼罩。

  谢馥坐在窗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新换上的绿窗纱。

  微热的夏意已经渐渐袭来,她不怎么睡得着。

  怔神了许久,谢馥慢慢低下头,看向放在雕花案上的那一只木匣子。

  伸手将木匣子打开,里面装着的银鞘表面闪过一道光泽。

  嵌着的每一颗宝石,都价值不菲。

  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东西,于谢馥而言,还是一道难题。

  没了匕首鞘,匕首又要怎样安放?

  当日若不把匕首鞘带走,只恐那些人会回来取,落不到原主的手上;可自己带走了,又留下一桩遗患。

  谢馥想了想,左右没主意,索xing重新把匣子盖上,东西扔到一边去。

  “姑娘,时辰不早了。”

  满月用银碗盛了牛rǔ进来,乃是刚刚煮好,去过腥味儿的。

  “喝过这一碗牛rǔ,您就赶紧睡了吧。奴婢看您今天也是够烦心的了。”

  “烦心?”

  谢馥看她走到近前来,便顺势伸手接过了牛rǔ,慢慢喝了一口,把眉头紧拧起来。

  满月打量着她神qíng,想起白天的qíng形,心里还不大慡快:“白天时候奴婢又不是没看到,那位谢大姑娘,是在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话里隐隐还有挤兑您的意思。奴婢就不明白了,谢大人来京城,gān什么带她?”

  不就是一个庶女吗?

  谢宗明这可是来京城述职,还要带着一个已经过了年纪的姑娘。

  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了。

  京城达官贵人多,说不准谢宗明这一次就飞huáng腾达了呢?谢蓉兴许也能许配个不错的人家。

  满月已经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任何对谢馥不利的人了。

  谢馥知道满月想的也不是没道理。

  她笑笑:“你知道了,还跟他们生气,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可奴婢就是不痛快呀。”满月皱眉,“难道您心里就高兴了。”

  缓缓抬眼,谢馥思索片刻,给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我不高兴。”

  “……”

  那一瞬间,满月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平缓的,淡淡的,一句话。

  我不高兴。

  谢馥很少这样清晰地表达自己的qíng绪,即便是这样说出来,也仿佛在说“我觉得今天晚上吃的东西还不错”一样。

  可偏偏,配着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表qíng,满月觉得很惊心动魄。

  谢馥又喝了一口牛rǔ。

  “好了,你也别瞎想了。一笔账是一笔账,慢慢算,总有算完的时候。”

  夜渐渐深了。

  天渐渐亮了。

  一个晚上过去。

  次日早晨,谢馥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露珠才刚刚凝结出来不久,天麻麻亮。

  惊异于昨夜牛rǔ的效果,谢馥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还算清醒。

  “满月?”她唤了一声。

  满月一向是起得早的,可大早上听见谢馥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