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韶华_作者:久岚(5)

2017-03-08 久岚 宫斗文 古言

  拉一拉杜莺的手,她笑道:“二姐姐,大姐这样才好呢,什么事儿都jiāo给她cao心,我们可就清闲了,正好享福。”

  不像她的病弱,杜若肤色白里透红,永远都像一颗饱满的果实,小时候甜甜的,谁见了都想咬一口,现在也甜甜的,笑起来两个小小的梨涡,明媚灿烂。

  再不好的心qíng也跟着欢快起来,杜莺摸摸她的花苞头:“说得也是,让她去管罢。来,我给你看我刚才寻出来的仕女图,我瞧着长得像你呢,前朝的宫廷画师画的。”

  她叫丫环拿来,陈旧的宣纸上,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小姑娘立在高大的宫墙前,手执笤帚,微微而笑,像暖阳。

  杜若惊讶道:“真的与我有些像呢。”

  “是吧?送给你。”杜莺很大方,“这些东西都看有没有缘分的。”

  她们之间互相送礼物实在再正常不过,杜若没有推辞。

  杜蓉不满道:“还真都不管了,谈起书画了,要不是我,你们一个两个都得被祖母说,还不快些整理呢!”

  杜莺莞尔,伸手把榻旁高几上的一摞宣纸拿给丫环:“小心些,别弄破了,那可是澄心纸,而今兵荒马乱的,也不知去哪里买。”

  三个姑娘一起动手,很快便收拾好。

  杜若拿起画卷告辞。

  玉竹在路上轻声道:“老夫人可真疼二姑娘呢,奴婢刚才瞧见她好几匣子的血燕,可大房这儿一点都没有了,夫人上回还与厨房管事说,若在哪家铺子瞧见的话,全都买回来不吝价钱。”

  这又有什么奇怪?杜若道:“二姐姐身体不好,祖母定然会疼她,不说祖母,便是我也该把补身的送给二姐姐。”

  自家姑娘真是大方,一点不计较,玉竹有些替她委屈,毕竟姑娘是大房的嫡长女呢,杜家全靠着大老爷才能一直有这富贵,所以府里的好东西都该归姑娘,不过她想归想,到底没有说出来。

  甬道上,下人们仍在来来去去的搬东西,其中有件大的,六七个人抬,杜若认出那是祖母的双月dòng喜鹊架子chuáng,想起那时刚来晋县,祖母成日里说晚上睡不好,念叨那祖上传了百来年的大chuáng,父亲没办法,只好派人去金陵抬过来。

  幸好金陵那时已不在打仗,母亲还说自己不舍得扔东西,祖母其实更甚,不过她也喜欢那张chuáng。幼时父亲出外打仗,她常陪在祖母身边,小小的一团总在chuáng上爬,那时觉得这chuáng好大呀,怎么也爬不到尽头。

  小姑娘在阳光下笑得傻兮兮的,眸光似横波,dàng起一湖涟漪。

  杜凌在远处叫道:“若若,你怎么到处乱跑呢?”

  循声望去,看见哥哥,她走过去,把画卷一扬:“我去帮二姐姐了,她送了我画呢,你瞧瞧……”她展开来,再抬起头,却发现杜凌身边多了一个人。

  贺玄。

  五年前贺玄生父战死沙场,从那一日开始,父亲便很照顾他。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贺玄,他穿着黑衣,削瘦冷漠,明明是温暖的三月,他却像站在寒冬里,纷飞大雪从周身洒落,谁也近身不得。

  她那时尚小不知害怕,哪怕是这样的贺玄也没让她吓得躲起来。

  父亲让她叫他玄哥哥,她嘴甜,张口就来。

  但到现在,她再也叫不出口。

  母亲以为她长大了,脸皮薄怕羞,但她心里清楚,是因为这几年聚少离多,有次他从襄阳回来,母亲与她正当在赵家做客,她趴在窗口看见他立在庭院里与赵坚说话。他穿着漆黑的衣袍,却披着赤红的斗篷,头上的金冠闪闪发亮,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好像不认识他了。

  瞧见她,他也没有过来说话。

  以后再相见,莫名的就好像隔着一层什么,或许他们原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她渐渐的将他淡忘。

  可现在,她却知道了他的将来。

  杜若有些心乱,不明白为何贺玄会做皇帝,那些梦实在太荒唐了,可偏偏梦到的都已成真,她弯弯的眉略颦,偷偷瞧了贺玄一眼。

  去年他去岭南镇压起义,扩充赵坚辖下领土,壮大大燕军队,已是有一年未见。

  但十八年岁的年轻男人仍如往昔,墨色的锦袍穿在身上,像浓郁的夜,他隐于黑暗,不动声色,腰间的长剑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那是前几日赵坚封他为雍王时所赐下之物,宝剑赠英雄,好彰显他对这位年轻王爷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