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北便是说安排妥当,二人未领大罚,叫他放心办事。
尹成这一纸便多许多,大骂一通唐晋北,再将细碎事全说了个透,最后道:“几卫从圣人语,小心为上。”
唐浩青本未作打算,待尹成书信一到,撇了无用的,二人书信合起来看一遍,这才定了路。
崔宏道:“昨日说的……”
唐浩青转头看他。
崔宏顿一顿,便道:“算了,无事。”
唐浩青便又自顾自将暗器分门别类,这边多了那边少了,细致藏到身上衣服各处。
崔宏在一旁看,指尖不住摩挲刀柄一面。
唐浩青将要命的保命的东西全收了,便无趣起来,问道:“你怎会落糙?”
崔宏正出神,被他这么一问才回神,道:“什么?”
“怎么到那鄞泽山做了寨主?”唐浩青问道,“你阿娘呢?”
崔宏母亲他幼时也曾见过,长相记不得个大全,只记得她一双手粗糙,抚在面上生疼,不懂事时候,往崔宏身后躲过。
崔宏听前一句正要答,又听了后一句,神色动了动,面无表qíng低声道:“……死了。”
唐浩青晓得自己问错了话,不知拿什么话来补,找话来说,无缘无故又说了句:“那么你去明教……”
崔宏抬眼看他,笑道:“十几年前故事,说起也无妨的。”
唐浩青道:“不说了罢。”
崔宏嗯了一声,道:“你若要听,我便讲给你。”
说罢便真的照唐浩青说的不开口了。
唐浩青弄得左右不是滋味,便道:“便做一辈子山匪么?可有日后打算?”
崔宏道:“有的。”
唐浩青到坐榻上去与他并坐着,道:“说说罢,还早些上路。”
“我本去了逯州寻你,寻不到,说是你家……嗯,再去蜀中寻过一趟,晚日里去的姓沈人家都打听过,仍是没消息,便去了鄞泽山。”崔宏道。
唐浩青道:“寻我做什么?”
崔宏看了他一眼,手动一动,将一双刀收到身后,答非所问:“寻你便是寻你……这许多年,不想宏哥哥么?”
唐浩青想一想,却是少有想到他时候,这时却只好笑一笑,敷衍过去。
崔宏道:“不想也不要紧……不论是长安洛阳,涨水时候都要走这一条道,想着或是消息灵便些。”
唐浩青心里想便是将过道人全捉了盘问一遭,怕也是无人晓得他下落的,这傻子怎么尽做些傻事。
未出口,崔宏道:“大海捞针……柳泌也道我傻匪汉。”
“重禄……浩青,阿娘没了,大漠里十余年,我便只想着回来要寻你。”崔宏道,将唐浩青手握了,一手按他脖颈拉扯过来些,二人嘴唇便这么相碰一下。
一刻里的事,唐浩青立时便全身退开。
还好些,未当着他面抹嘴巴。崔宏想道。
唐浩青道:“……待得了空,给你寻个好娘子……”
崔宏笑道:“不寻了……”
唐浩青有如未闻,又道:“或是你寻些玩乐,假母家中寻几个……正巧,长安认识个曲都知,都说她文采斐然,酒令少不得她的……”
崔宏仍是笑:“浩青,你不愿我也不会迫你。”
唐浩青便闭嘴了。
崔宏又道:“方才那一下,算到小时候去,小重禄亲一下宏哥哥,小娃儿要好罢了。”
唐浩青心想这怎么算,给崔宏说得心烦意乱,便道:“……早些走罢,总之是要赶路。”
二人便又赶马上路了。
唐浩青心里给这一个吻搅得七上八下,一路上不知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做贼心虚似的,看也不看崔宏。
崔宏看得出他不是怕羞,怕是心中不作准。
浑知这类qíng状是急不得,迫不来,崔宏便是再急几分也不会多行一步,唐浩青做不得准,他便等他做得准。
不知要走多少路,本是做了露宿打算的,唐浩青赶得不急,路上无话,崔宏便正好腾出眼来只看路两旁。
路两旁什么倒也不知,总之野石野花……
再者,杀手刺客。
便是同拦路土匪一般蹿出来,蒙面客十几人,将来去路全堵了。
唐浩青骑在马上,看一眼,正觉身形有几分熟,崔宏一跃下了马,正挡到他面前。
“你先走,我一会儿便跟来。”崔宏沉声道,双手弯刀一展,锃一声dàng开,两脚站定。
唐浩青道:“走甚走,哪里走得了!”
起头那一个便冷笑道:“是,都走不了!”
说罢十几人手持兵刃赶上前来,是有备而来,将几人直取唐浩青,几人去围崔宏,yù将他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