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且辟易_作者:几炮(2)

2017-02-22 几炮
《犬马且辟易》作者:几pào

☆、一

  “打麦,麦打三三三,武了也!”
  “仲英怎么不唱?”
  “仲英不会罢。”
  小孩子叽叽喳喳说话,叫仲英的那个终于忍不住开口,哇地一声哭腔:“我爹说这歌儿唱不得!我会唱!”
  “骗人的罢,不会便不会,又不笑你……”
  “我会唱!”
  “仲英又要哭了。”
  “不玩儿了,走罢,我娘要来喊了。”
  “歌儿还唱不?”
  “唱着回罢,走了。”
  “打麦,麦打三三三……”
  “……武了也。”
  ……
  叫仲英的小孩儿立在原处,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抽噎道:“我爹说……说……唱不得……”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靛青衣服的男子来,道:“小孩儿。”
  仲英回神,转头看他。
  “叫仲英是么?”那人仿佛心不在焉,手里掂着个纸包。
  小孩儿点点头,认出是金麟铺子里头,平日里吃不到的硬饧子。
  “方才的歌儿你会唱么?”那人道,“唱来听听。”
  小孩儿盯着纸包,吞了口口水道:“会……不……”
  “怕什么,你爹说唱不得,我又不认识你爹,他不会晓得的。”那人笑眯眯道,“唱了,这纸包儿都归你了。”
  “你说话算数?”
  “算数。”
  小孩儿这才小心翼翼张口。
  “打麦,麦打三三三,武了也。”
  男子道:“唱得响些。”
  小孩儿怯怯看一眼纸包,大声道:“打麦,麦打三三三,武了也!”
  那男子便点点头,蹲下来将纸包塞到小孩儿怀里,一手在小孩儿发顶摸一摸,起身走了。
  嘴里还哼着:“打麦……麦打……三三三……武了也……”
  小孩儿低头拆纸包,抬头再一瞧,那靛青衣服的听歌人却不见踪影了。
  元和十年,六月初二。夜里bào雨方过,长安城里湿闷。
  司天台监急奏,天相有异,有长星于太微,尾至轩辕。大不祥之兆。
  淮西战事吃紧,已发兵八月有余,收效甚微。今日又有战报,说河yīn仓院为乱党所焚,失钱帛三十余万缗匹,谷三万余斛,兵甲不计其数。
  六月初三,天尚未大亮,昨夜大雨未落透,仍闷得很。
  曲江池北,通化坊。
  “昨夜去哪儿了?”唐尹成抬手碰一碰唐晋北,压着嗓子道,“酒肆里么?一夜都未见你同青哥儿人影……”
  唐晋北瞥他一眼,同样压着声道:“你当都同你一般没个正形么?收些罢,人要到了。”
  “未来得这么早罢……青哥儿都不知到未到昭国坊,他是自……自西门去?”唐尹成道,“我们二人,失不了手,你这副模样怎么比独一个的青哥儿都不稳些……”
  忽而不知远近传来咴儿的一声鸟叫。
  唐晋北低声笑道:“青哥儿得手了。”
  “这么快?”唐尹成惊道。
  “来了。”唐晋北眼神一变,肃穆道。
  来人是刑部侍郎裴度,骑在马上,家仆在前牵马。
  唐尹成一改先前不恭神色,双手一并,将千机匣展了,□□势张。
  唐晋北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莫伤着头颅,取四肢便可。
  是要提头颅复命去的。
  唐尹成嘴角一勾,瞬时□□连天起,将晨起薄纱一气撕成万千散雾,第一支透入马颈,二三支手脚,余一支兴起,直cha前面牵马家奴手臂。
  唐晋北自檐上一跃而下,长刀自腰后取,冲那叫嚷的奴仆一笑道:“痛?”
  单手挥刀一劈,便将那家奴中箭手臂砍落。
  那家奴滚倒一侧连声哀嚎。
  唐晋北正对跌下马来的裴度,一双武靴定定踩在脸前。
  “何人……派你来?”
  “你得罪的人太多,此时也想不起罢……”唐晋北道,说罢一刀挥下,人血温热,汩汩自地上延开。
  唐晋北跃上屋脊,自唐尹成背上一拍道:“成了,快走!”
  唐尹成低声急道:“你疯了?人头呢?你保他做什么!”
  唐晋北道催促道:“快走!一会儿要被逮了!”
  唐尹成回头看一眼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裴度,再看一眼蹿得老远的唐晋北,恨道:“娘的,管不住你。”
  说罢亦使了轻功飞鸢而走。
  唐尹成最后一个到,从米铺里进,地窖通不知多少年余来的暗道,再上行至一间郊外别院空室里。
  唐浩青一脚架着坐在窗边吃茶,唐晋北正站着,怕是不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