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马且辟易_作者:几炮(96)

2017-02-22 几炮

  娘子红一红脸,晓得他是不是来瞧自己,可这人生这样眉目,女儿家为他羞赧也是应当的。
  “郎君来得早些,董将军还未至。”娘子将门仔细上了闩回头道。
  “何时来?”唐浩青问道。
  “要亥时将过才来。”娘子道,“郎君还须耐xing候些时候。”
  唐浩青点一点头,面色稍显疲惫。
  娘子瞧出他眼底下乌青,便道:“郎君若不弃,到榻上小憩片刻,董将军将至时奴自会唤郎君。”
  唐浩青乏得很,也不多假客气,便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娘子了。”
  娘子躬身笑一笑,去将chuáng榻铺了。
  唐浩青正坐上榻,娘子便矮了身要替他脱靴。
  唐浩青躲了躲,不自在道:“……这便……不劳娘子……”
  娘子笑道:“本以为……”
  “本以为甚么?”唐浩青问道。
  “本以为郎君见惯风月,这一看,竟是生得很。”娘子道。
  唐浩青便笑一笑:“见惯是见惯,只从不沾风月。怎好拿你们苦命女子寻欢?”
  娘子闻言一愣,向唐浩青微微颔首,笑道:“风月关qíng,郎君有皓月临江之怀,是奴失言。”
  唐浩青问道:“你……叫什么?”
  娘子道:“旧名早便忘得gān净,来此处换了新字,叫非絮。”
  唐浩青道:“飞絮?弱骨乘风,是个好名字。”
  “郎君谬赞。”秦非絮道,“此非乃……伯玉知非。”
  唐浩青沉默一刻,道:“你可想离开此处?”
  秦非絮摇一摇头笑道:“当走时自会走,郎君不也正是?”
  唐浩青一怔,道:“你晓得我要见董重质并非是为……”
  秦非絮只但笑不语,道:“郎君还是先歇息,养一养神,待董将军来罢。”
  莫非自己中了计,这秦非絮是吴元济的人?
  要不然董重质怎会数次来往秦家?
  可若是这秦非絮是吴元济的人,此时又何必要叫自己晓得早已给她瞧出底细,再晚些,或索xing不说岂非更好成事?
  一是这院内院外已有重兵将他围困,二是这女子只是生xing聪慧,不慎沦落至此。
  无论哪一种,唐浩青只晓得一事,这秦非絮并非只是寻常青楼娘子。
  这下哪里还睡得着,唐浩青手中不知何时已将一把银针攥紧,只防忽生事端。
  可秦非絮却当真只在一旁梳妆,未做旁的事,方才他摸进屋时也确实探过院内外无什么把手,只有几个家奴看院。
  进屋后秦非絮也未动过什么手脚,便是有埋伏,此刻应当也还未设伏。
  唐浩青便稍稍闭一闭眼,不敢睡熟。
  到秦非絮来唤他,确是亥时将过时候。
  “董将军怕是要到了,郎君先寻处躲一躲罢。”秦非絮道。
  唐浩青起身正一正衣冠,一回头却见秦非絮不知动了哪处,矮几下现出一个正方暗道来。
  “这是……”唐浩青讶然道。
  “藏身之处。”秦非絮道,“还请郎君暂且躲藏于此,待董重质酒过三巡,奴便引他入房,届时再将暗门启了,郎君自可现身行所需之事。”
  唐浩青喃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非絮只颔首微微施礼,便出门去迎客了。
  唐浩青转头看一看这暗道,两相权衡,决定铤而走险,看她亦不像是要害他,不如便……暂且信了她。
  

☆、四十一

  唐浩青屏息以待,秦非絮出去迎客,说要把那董重质灌醉了带进来,不晓得这人酒量如何,灌酒要多少时候。
  唐浩青险些要屏气屏得背过去,索xing好生吐息,不搞劳什子guī息术。
  他耳朵也灵便,有人进屋不至于听不出声响来。
  说是地道,挖得也不深,算是个深凼,只恰好容一人罢了。
  一个女子在房里挖这么一个深凼,有甚用处?
  同qíng郎幽会?亦或是藏个什么金银细软,来日逃出去也好……
  唐浩青百无聊赖,闲工夫全使着来胡乱出神。
  董重质乃吴元济军中大将,这时候还有闲心出来寻花问柳,看来吴元济这治军不严是坐实了的。
  也难怪唐浩青不过一场蹴鞠便换了不大一个官做。
  秦娘子闺房外脚步几声,男子声音传来:“今日……”
  唐浩青眼一眯,收敛声息,便在地道里静待二人回房。
  秦非絮半挽半扶着这颟顸醉汉进屋,教人倚着矮几坐了,这才点了灯烛。
  唐浩青瞧不见qíng形,头上一块厚木板,勉qiáng听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