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慢悠悠地起身,将丢在chuáng头的衣裳一件件往回披:“那老东西jīng明的紧,只说宫里的事不便往外传,怕惹来杀身之祸,想要从他嘴里挖出点东西可真是不容易啊。”
“依你红绡的本事,想要从那老迈好色之徒的嘴里撬出点东西还不容易?”赵元祈一边穿衣一边笑道:“当年京城七楼十二坊,有多少美人盼着本王给他们赎身,最后本王偏偏挑中了你,就是看中了你比他们都要聪明,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王爷过奖了。”红绡浅笑盈盈,随即微微垂下了眼睑:“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比我更聪明,更懂事的美人,王爷是否会……”
“红绡!”赵元祈蓦地脸色一沉,打断她的话,半晌,突然又笑了起来:“你多虑了,放眼京城,哪有人能跟你相比,就是荣喜身边的那个小倌,听说也是在风月场中混迹多年的,最后还不是被你三言两语骗倒了,也不想想就他那样子,就算带了出去,又哪会被达官贵人们看中要走?”
“他俩qíng深,我等皆不如……”红绡长叹道:“若是有朝一日此间事了了 ,还望王爷放他俩一条活路。”
“本王对你也是一往qíng深,红绡难道不知么?”赵元祈故作心痛的样子:“本王好生伤心啊!”
“王爷这是要折煞妾身。”红绡“噗嗤”一笑:“那蒋太医说,太子这两日咳得少了,jīng神比以往都要好,饭也能多吃几碗,怕是要回光返照了。”
“回光返照?”赵元祈蹙眉:“上次不是还说能拖到年底么?”
“都是太医们诊出来的,妾身就不清楚了。”红绡下chuáng来,微微躬身向赵元祈行了个礼:“时候不早,妾身要回去给那锦绣送饭了,今早来得急,早饭也没有给他送过去,这会怕是饿坏了。”
“你倒是挺心疼那个小倌。”赵元祈摆摆手:“去吧去吧,有事及时来向我汇报。”
红绡别过赵元祈,一路小跑去找荣喜,远远的就看见他带着一个老仆及一长串丫鬟侍卫在园子里乱逛。
赵熙怕他从别处得到关于锦绣的消息,每天都派一大群亲信跟在他身边,名为保护,实为监督,即便荣喜说想要一个人静静时,也会有三四个暗卫暗中盯梢,不让旁人与他接触。
红绡看荣喜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直接上去与他说话怕是绝无可能,于是暗暗咬紧了下唇,少顷,突然抬首疾步向他们走去。
荣喜这几日本就颇为烦躁,天气炎热,加上总是时不时想起锦绣的处境,说话就有些不太客气,适才在议事房内呛了一位“武林高手”几句,暗指他们拿钱不gān事,对方瞧在怀中的伍仟两银票份上忍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赵管家见状便提议去园子里散散心。
正低着头想着心事,突然前方“啊”地一声,好像是有人掉进了荷花池中。
荣喜惊讶地抬起头,看见水中扑腾着一个红衣美人,可不就是赵元祈的那个妾侍。
众人呆立当场,直到赵管家喝道:“快救人啊,都愣着gān什么?”身后那群侍卫丫鬟才七手八脚地把人从荷花池中捞出来。
红绡被人搀扶着站立,一名丫鬟帮她拍打后心,她噗噗吐出几口池水,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忽地上前一把拽住了荣喜的袖子:“还我簪子来。”
“什么簪子?”荣喜诧道:“我没拿你的簪子啊。”
“我头上戴着的七宝莲花簪,去年王爷赏的,刚才落水的时候不见了。”
“那是你自己落水丢掉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荣喜试图把袖子往外扯。
“若不是你这里人太多,把桥给堵了,我也不会想要绕路而行,我若是不绕路,就不会失足落进荷花池,那簪子也不会丢了。”
“你还讲不讲道理?”荣喜气极:“谁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戴什么簪子,适才我离你至少有六七步之遥,这也能赖在我头上,况且我还救了你上岸。”
“我不管,反正你得赔我簪子。”红绡猛地撞入荣喜怀中,推搡间,两人站立不稳,齐齐“啊”地一声,复又一同落入水中。
“造孽唷!”赵管家一个箭步上前:“救人……快救人啊!”
荣喜被红绡推入池中,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突然有一只手臂托住了自己腰身,将自己稳稳地托上水面,他看见红绡抱着自己在水面上起伏,做出一番惊慌呼救状,可是刚才在水下,他分明看见红绡极为熟练地摆动着双足,水xing颇佳。
“你且呼救,听我说。”突然红绡附在他耳边快速地说道:“我知道锦绣的下落,明日申时,你派亲信到西街的染月布庄,我有东西给你,切不可自己亲自过来,你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