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锦绣——不要过来,快跑——”他拼命地呼喊着,一边在赵管家怀中挣扎不休,双手用力去扳赵管家的手臂,以至于指甲深深掐入了对方ròu中。
赵熙冷笑数声,手中马鞭向天一指,霎时无数事先埋下的檑木滚石顺着山坡滚滚而落。
“啊啊啊啊啊啊!”荣喜长声嘶吼,眼睁睁地看着坡下惨叫连连,那十来骑荣家好手竟是连人带马车一起被压成了ròu泥。
赵熙挥了挥手,身边几个邪派江湖人士笑眯眯地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靠近了那辆马车,他们合力抬起车顶的大石头,从破碎的马车中拖出了一具不似人形的少年尸身,接着又是几个起落,轻轻松松回到了坡上,将一块染血的玉佩递给了赵熙。
赵熙将玉佩高举过头,就着日光赏玩了一番:“好玉,好玉,哈哈哈哈。待本王当上了太子,定将这块玉佩镶在袍带中间,以此来纪念贤弟为我做出的这番牺牲。”
荣喜半弯着腰,双手紧捂胸口,似对赵熙的嘲弄充耳不闻,半晌,缓缓抬头,那双眼睛竟是血红血红,他猛地挺身,“噗”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耳鼻眼中同时汩汩地流出了血线。
“啊啊啊啊!”赵管家老泪纵横,拼命用袖子去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完。
“赵熙,你想做太子,哈哈,不要做梦了。”荣喜终于笑了起来,惨笑声中夹杂着七分绝望与三分幸灾乐祸:“你还不知道吧?太子的肺痨马上就会好,用的正是你所看不起的民间土方,一旦他痊愈便是你的死期到了,这件事红绡早就从太医口中探知,不过看来她并没有告诉你们……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赵熙猛地在马背上坐直,随即向身后的赵元祁使了个眼色。
赵元祁下马,慢慢踱到红绡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冰冷:“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红绡犹有一息尚存,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深深地望着面前那个自己曾经妄想过的男人,忽而咧嘴一笑,用早已没有舌头的嘴巴做了个口型:“活该……”
“噗嗤”地一声,赵元祁手中的长剑贯穿了她的心口,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
“哈哈哈哈……”荣喜拍手大笑:“千般算计,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我……”他指指赵熙,再指指自己,接着环指四周:“还有你……你们……咱们都一样……谁都跑不掉!”
大笑声中,他一个纵身,反身投向了坡后的断崖,衣衫飘散,犹如一只风中飞舞的蝴蝶。
“少爷……”赵管家奋力一扑,却没有抓到荣喜的一丝半毫,他用力向前爬出数丈,直到扒住断崖边缘,随即转身瞪着坡上的众人,目眦yù裂:“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说罢向前一滚,亦是追随着荣喜跳下了山崖。
赵熙身体僵直,面色凝重地凝望着前方,身边众人亦是面面相觑,有那jīng明的江湖人士已在慢慢后退,似是迫不及待要与赵熙划清界限。
一名侍卫上来抱拳问道:“王爷,要不要派人下去搜?”
赵熙身体一颤,双目瞬间清明,他双手握紧马缰猛地向后调转:“回府,速速派人前去东宫打探消息,本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
众人快马加鞭回城,一路上风尘仆仆,还未到到靖王府门口,便见一辆宝顶华盖的八抬大轿停在路边,轿子两侧,数列金盔银甲的内廷禁军手持明晃晃长兵严阵以待。
一名衣着华丽,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正倚在轿边,低头隔着帘子与那轿中人说话,见众人回府,抬头冲着赵熙抿嘴一笑,一刹间风qíng万种。
“太子……”赵熙冷冷地望着那顶轿子,缓缓开口。
“本太子身体尚未大好,就不下来跟皇兄寒暄了。”轿中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轻咳:“从父皇那儿听说,本太子缠绵病榻的这些年,多亏几位皇兄为他老人家分忧,故而本太子一能下地就赶忙出宫,挨个儿上门跟各位皇兄皇弟们道谢。”
“太子殿下客气了,为父皇分忧乃是我们做儿子的份内之事,何须言谢。”
“这礼数嘛还是要的。况且这几日父皇还有件烦心事,我琢磨着也只有能者多劳的五皇兄能帮的上忙了。”轿中之人轻笑数声,顿了顿又道:“咱们的四皇叔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抱过你我的。当年父皇登基。他自请去了西北驻守边关,如今年事已高,几次三番奏请回京养老。虽说辽国与我朝曾定下“澶渊之盟”,百年之内互不侵犯,但辽人狡诈,始终不可不防,这主帅之位非皇室宗亲不可胜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