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时露出一个万千宠溺的笑容:“还是朕的如衣聪明,这地方选的好,那萧孝穆肯定想不到一国之君会自降身份躲在那种地方。”
此言一出,身后众金刀卫俱是面面相觑,连带秦宣也是一脸的不自然。
众人在其带领下,专捡那僻静小路,不多时便七拐八拐地来到了风花楼。
此时已近戍时,楼内灯火辉煌,堂下挤满了宾客,觥筹jiāo错,推杯换盏,莺莺燕燕在走道内不时穿cha敬酒,歌舞弹唱,丝竹声不绝于耳。
老鸨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客人,连忙堆笑着迎了上来,公子长公子短地呼前迎后。
一名金刀卫不耐烦地抛出一锭银子:“找个安静的房间,大爷们有事要谈。”
那鸨儿见了大锭银子,顿时笑得路也走不动了:“马上安排,马上安排,来人哪,叫梅兰竹jú四位花魁上来伺候。”
边上一名guī奴提醒道:“四位姐姐晚上被安定王爷叫去堂会了。”
“啊!”老鸨拍了拍额头,一脸为难地看着手中的银子,除了梅兰竹jú,她再也拿不出像样的姑娘,可又不想放弃眼前这般豪慡的客人。
索xing那名金刀卫又道:“不用人伺候,也不要酒菜,我们要谈事qíng,不许任何人打扰。”
老鸨忙不迭点头,自去安排不表。
再说那程如衣,正在房中戏弄耶律宗真,忽然看见出现在面前的赵祯,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确定没有看错,兴奋地欢呼了一声,猛地扑到了赵祯怀里。
赵祯笑着接住,将人好生上下揉搓一番,确定安然无恙才肯罢手,接着缓缓把头转向耶律宗真。
两国君主就这样相对凝视着。
到底是耶律宗真年少,率先败下阵来,泄气似地倒在座椅上,秦宣连忙上前扶住,手抚他后心给予打气。
“皇上,这里还有个人。”一名金刀卫从内室把正在熟睡的阎七揪了出来,扔在地上。
阎七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心只想等睡醒了就去城外寻找庄主,突然被人从热被窝里抓出来扔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qíng。
之前的两名金刀卫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赶忙上前道:“皇上,属下信中所说的,在程公公面前搬弄是非,害得程公公被抓走的就是这个小子。”
赵祯闻言目光缩了缩,一时看不出喜怒,倒是程如衣,看见自家兄弟被人如垃圾般丢在地上,顿时勃然大怒,从赵祯怀里跳出来,上前一脚就踢在那人腿上:“谁准你扔他的?”
那名金刀卫不敢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不痛不痒的一脚。
程如衣上前扶起阎七,乐呵呵地将他带到赵祯面前:“来,锦绣,见过皇上。”
阎七看着面前眼神深邃的青年,腿一软啪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糙,糙民见过皇上。”
赵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程如衣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只得敷衍地点了点头:“好,一表人才,你们去玩吧!朕与大辽国君还有事相商。”
程如衣欢天喜地的拉着阎七到内堂里去说话了,关上门还不能听见他高八分的声音:“听见没听见没?皇上夸你来着,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所以你还是跟我回京城去吧!指不定能做个大官,等你做了大官,就帮我收拾朝堂上那些老不死的,叫他们老是说我坏话。”
这话说得毫不避讳,只听得外屋众人连连皱眉。
赵祯却像没听到似的置若罔闻,只是跟耶律宗真谈起当前局势。
这耶律宗真虽说年仅十五岁,论世治国倒也有些见解,兼之秦宣在一旁辅助,只是说到借兵一事,赵祯却微微蹙眉:“此乃是你的家务事,按照两国盟约,朕是不能cha手的,况且就算你暂时控制了皇宫,介时朕一撤兵,他们不就又反扑回来,你和齐天皇后还是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耶律宗真道:“所以朕也想过了,齐天皇后不能再留在宫里,朕的生母容不下她,朕做事也要瞻前顾后,朕希望你能把她带去大宋,让朕放开手脚夺回大权,等朕再长大一些,有能力保护她了,你再把她还给朕,朕给她颐养天年。”
赵祯笑了笑:“那朕帮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辽宋两国百年内不动兵戈。”
赵祯看着他,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朕可以答应帮你照顾齐天皇后,但是朕不会帮你夺回皇宫的掌控权,能不能救出齐天皇后,全凭你自己的本事,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你根本不配做我大宋的敌人,若是你败在两个舅舅手里,从此成为傀儡皇帝,那朕也不惜先动兵戈,挥军灭辽,成就我大宋一世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