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平目瞪口呆。
他在军中任职,了解得比李灼还多些。大平朝缺马,缺到什么地步呢,朝内很多与骑兵有关的军队都是空头军,有名号,没士兵,还有些gān脆是步兵充骑兵。现在皇上派他去挑选战马,不出意外的话,这批战马会直接归入他旗下,那他绝对身价大涨,在新任武将中绝对数一数二。
怪不得李灼这么痛快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他本以为自己要离京外任,就算拼得李灼认为他不友爱兄弟,也要替自己亲娘争一争,灭一灭郑姨娘的风头,至少能护李夫人一段时间。
现在他爹居然告诉他,陛下根本没忘了他,还给他安排了这种好差事,他晕晕乎乎的,不敢置信道:“您听谁说的?”
李灼不好说是蔺维言讲的,只含混道:“这个消息绝对可靠,你就好好准备准备。若是想带什么人就早些上折子向陛下讨了来,想必陛下不会拒绝。”
李灼做官这么多年,一双眼睛就算不是火眼金睛也相差不多,就算没人跟他说,他也能看出蔺维言和陛下之间有猫腻。
有一次,他正在劝说陛下再确认一遍流程,陛下千般不qíng愿,最后蔺维言撇过头去gān咳一声,陛下立刻翻脸跟翻书似的应了。他不敢抬头,没看清这俩人的表qíng,可猜也能猜到了。
听听,一个臣子轻咳一声能让皇帝改了决定,这像话吗?这俩人要是没什么事,他这双招子就可以喂狗了。就是不知道这俩人到了什么程度呢?
没过几天,郑家上折子参李灼为父不慈,当然,把庶子赶去乡下不算什么大事儿,郑家参这一本不过是膈应膈应李灼,表达一下自己不满而已。
没想到唐佑鸣随后就宣布了派遣李乐平挑选战马的事,狠狠地打了郑家的脸。
李灼一张老脸红了又白,你说陛下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八卦,别人后院里的这些事儿弄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不过面对李乐平,他还是警告道:“陛下这是给你撑腰长脸呢,这次的事务必办的利索些,没的làng费了陛下一番好意。还有,明日拜见陛下时也给我小心点,说错了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乐平答应得利索,第二天站在泰和殿外等宣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上一次见陛下是没有通报,直接闯进了帐子,虽说是查出有人意yù谋害陛下,事出有因,陛下也没怪罪他,到底是礼数不周全;上上次就不说了,他被陛下揍得鼻青脸肿,腿都断了一条。
怎么想怎么尴尬。
正忐忑着,福海出来对他说:“左右骁卫大将军进去吧,陛下宣您呢。”
李乐平进了门,恭敬地行了大礼,等唐佑鸣开口。
唐佑鸣说:“哟,熟人啊,抬头让朕看看,见好几次了,还机会没注意你正脸什么样呢。”
李乐平:……
果然很尴尬!
唐佑鸣看李乐平一脸木然,很愉悦地说:“模样很不错啊,下次注意着点,别弄得自己鼻青脸肿的,有碍观瞻,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说什么来着,他被打了一顿,唐佑鸣一样有责任!太欠打了!
不过他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应是:“谨遵陛下教诲。”
唐佑鸣肯用他,又在郑家前面给他撑面子,一定还是念着他的,这么两句调笑听了就听了吧,不会掉块ròu的。
唐佑鸣逗了他几句开始说正事:“我们虽然打下了鞑靼,但他们必然不服,甚至有人认为我们趁他们天灾人祸下手不光明正大,依旧有反叛之心。你此行定然不顺,万事小心。”
这是李乐平第一次跟唐佑鸣谈及正事,不太习惯,但这件事确实重要,他不得不收敛了心神,仔细听唐佑鸣吩咐。
“朕封了huáng诚做镇北都督,你一定明白朕的意思。”唐佑鸣道,“有事qíng不好下手,可以要求他配合你。朕赐你一封密信,这件事你有最高权限。”
李乐平心里一惊:“多谢陛下厚爱。”
唐佑鸣摆摆手:“不必谢朕。这事做不好别找朕哭,有你倒霉的。还有,不必留手,养得起的拉回京城,养不起的,我们在澄胥山脉也圈了糙场出来,放在那里养也成。但你要注意度,要是下嘴太狠了,让鞑靼抱成铁板一块来找朕的麻烦……”
李乐平立即接口:“微臣定会小心,不会bī急了他们。”
唐佑鸣点头表示赞许:“记住,朕要卸了他们的腿给我们自己装上。买、还是qiáng行征收你自己决定,只要不出格,多少钱朕都给你拨。”
李乐平知道这话是让他尽可能qiáng行征收,说得漂亮罢了,唐佑鸣根本没打算给他出多少钱。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微臣决定让他用战马补税、换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