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里的冷意,红枫吐了下舌头,不敢再多嘴,绿乔上前一步劝道:“主子宽心,以后蔺大人不会再吃苦了。”
唐佑鸣没有多说,只让她们好生收拾东西,自己则派了人在当地打听。出都出来了,自然不能光是玩,徐州是世家大族聚居之处,不是那么好刺探的,这次住进蔺府,是个好机会。至于蔺家这些个烂事儿……唐佑鸣眯起眼睛,蔺维言若是不好出手,那他便替他料理gān净!
再说蔺维言这边。
碍于唐佑鸣这个外人在场,蔺老爷和蔺夫人不好说什么,客人离开,终于寻到了说话的时机。
“独说啊,你最近在京城怎么样?”蔺老爷对自己这个大儿子还是满意的。自从蔺维言做了一州州牧,蔺家本家的人也要对他恭恭敬敬的。现在蔺维言越发地有本事了,不止在京城扎了根,官职还能与蔺老比肩,听说很是得陛下信任呢,这让他大大地有面子。唯一的不满就只有蔺维言跟他们不大亲近这一点,自从蔺维言任了州牧之后,一次都没回过家。所以,蔺老爷和煦地询问蔺维言的状况后,忍不住在话里点了一句,“你要多多跟家里走动,我们蔺家家底不差,还是能成为你的助力的。”
蔺维言在家时习惯沉默,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他在幽州立军功之前,家里连一封问他状况的信件都没来过,现在又怪他不与家里联系,哪有这样的道理。他懒得与蔺老爷争论什么,于是敷衍地应了,只想着唐佑鸣那边应当看到他的院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火。
蔺夫人是有亲儿子的,能跟蔺维言这个原配之子关系好到哪去,奈何她惹不起蔺维言,只好话里话外地挑拨着:“老爷说的是啊。独说,你要多多与家里走动。我听说,前儿本家的海哥儿找你帮忙,被你给拒了?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蔺字,家里还需要你的帮扶。”
听蔺夫人这样说,蔺老爷才想起蔺海这件事儿来,附和道:“海哥儿找你帮一次忙不容易,你拒绝人家未免太不通人qíng。这样吧,刚巧你回家,找机会跟海哥儿好好说说,再帮他安排个好的差事,这件事就揭过了。”
要不是他们提起,蔺维言都忘了蔺海还问他要过官了。
他面色淡淡:“不是儿子不通人qíng,当时当今陛下就下榻在儿子府邸中,儿子如何徇私舞弊?就是免了海兄擅离职守的罪责,都费了儿子不少口舌。”
蔺老爷和蔺夫人愕然。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回事,乍然听闻出了一声虚汗。蔺老爷立刻改了口:“我就说,我儿子可不是那等自私自利的人,果然事出有因。言儿你做得对,能帮就帮,不能就算了,千万别让陛下对你心声嫌隙。”
往日里,蔺维言都是跟官场里那群的滚刀ròu打jiāo道,打发蔺老爷和蔺夫人还不是再简单不过,再不济还能搬出唐佑鸣这尊大佛,随便说点什么都能把他们吓住。正好,今天既然提了这件事,那就一次xing解决了吧,免得日后一事接一事的。
“帮海兄安排官职这件事不好办。”蔺维言端起茶盏,“我与叔父俱是三品,手中权力不小,陛下定然不希望再看到朝中有蔺姓的人身居要职,所以海兄一事恕我无能为力。”其他姓蔺的也别找我。
蔺夫人揪住帕子,差些打了手边的杯盏:“那你、那你弟弟怎么办?他正要博个推荐或是考明经呢,若是陛下不想再录用蔺家子侄,你弟弟不是……老爷!您,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蔺老爷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大儿子已经位极人臣,他也满足了,于是轻声斥道:“糊涂!清儿还没得到推荐呢,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蔺夫人忍不住抹眼泪:“老爷,清儿在学业上下了多少工夫您也知道,我怎么忍心看他做无用功啊。”
蔺老爷怒哼:“在学业上用功正是修身养xing的事qíng,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谋取功名的工具了!再说,当今陛下英明,只要清儿有真才实学,定会给他机会的。”说得好像明天蔺维清就能在唐佑鸣面前露脸得赏识一般。
蔺维言对于蔺夫人当着他的面忽然就演上了这件事十分无奈,但他绝对不会提携他那弟弟的,不带私心地说,他那弟弟比杨珂史泰之流qiáng不了多少。
蔺夫人不知道他的想法,抓住救命稻糙一般地问他:“独说,你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能不能替你弟弟说说好话?他是个好孩子,你知道的。”
蔺老爷迟疑了一下,同样看向蔺维言。虽说大儿子已经够出息了,可若是两个儿子都能做高官呢,岂不是更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