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鸣给了蔺维言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宋直没有与他们几人同行,留在那处关卡,除了防守,还可以为此战后期双方夹击做准备,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方便刺探卢鸿达和彭笛的状况。
自此,唐佑鸣几人便要绕道到鞑子身后去捣乱了。而同一时刻的京城,便如同鞑子目前的状况一样,暗流涌动,风雨yù来。
☆、绕路(二)
“陛下,蔺维言此人胆大包天,根本未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蒋太尉极为愤怒地斥责,连季丞相这个受害者都没他激动,“还望陛下严惩!”
御史大夫傅善志和御史台一众人等老实地低着头,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出言相帮。季丞相则满脸沧桑地上前一步,主动请罪道:“国难当头,犬子却因为那么可笑的借口妨碍军务,蔺大人的做法无可挑剔。”
说完向前一步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金砖,声音发闷:“罪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降罪。”
季丞相如今年过五旬,保养得虽好,却也满头花白,匍匐于地,令人于心不忍。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无表qíng地劝慰道:“季相无需如此,你远在京城,不知你那逆子如何行事qíng有可原,此事与你无关。”
季丞相依旧伏在地上:“归根结底,还是罪臣太过宠溺他,才使得他张狂至此。罪臣愧对陛下信任,今请解印脱冠,还望陛下恩准。”
众位大臣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大多没想到季相会在这个时候乞骸骨。只是陛下一直没有开口,大家渐渐安静下来,等待陛下决断。
过了很久,皇帝才开口,语气平缓,听不出怒或是急:“季卿不必如此。不过既然你执意恕罪,便在家为前线将士们祈福三个月吧。退朝。”
在小huáng门拉长的声音中,众位大臣恭送陛下离开,只有季丞相一个人跪在原地,一直没有起身。
御史大夫傅善志与蔺勤匆匆离开浩然殿,回到御史台便一起进入了小书房。
“独说给你寄信了吗?”傅善志忧心地问,“这个祸事可不小。季相此次认罪认得痛快,到时候找独说的麻烦也不会手软。”
蔺勤同样担心:“自那之后,独说便一直没有传回消息,也不知道前线战事如何了。陛下此次的态度着实奇怪,两不偏帮,可是恼了独说?”
虽说季丞相要在家赋闲三月,但这惩罚不痛不痒,谁都不会太在意。
傅善志摇头:“陛下最忧心的便是江山社稷。独说此次行事虽然鲁莽,却合陛下胃口,你放心吧。至于前线,我只担心卢鸿达会不顾大局为难独说,他素来与我们水火不容。”
在朝中支持卢鸿达的正是他的岳父,郎中令余豪。当初余豪的侄子与傅善志的儿子同届考博士科,最终傅善志亲子入选,现如今即将外放为官。郎中令余豪却认为这个结果是傅善志疏通关节的缘故,对傅善志非常不满,再加上后来在政见上分歧越来越大,双方势同水火。
卢鸿达抱上余豪大腿后,不遗余力地找御史台的麻烦。傅善志当然不至于跟他一般计较,可蔺维言若是在前线被自己人找麻烦,xing命难保也有可能。
远在雍州的蔺维言当然不用担心卢鸿达找他麻烦,但他距离高枕无忧还远得很。
黑宁古勒的嘴真的很严,无论怎么拷打都没用。唐佑鸣听说后挺感兴趣,主动表示想见见这位首领。黑宁古勒一张嘴着实厉害,连曹郜章这等没心没肺的人都不想去找nüè了。
最后只得蔺维言配唐佑鸣一起去了关押黑宁古勒的帐篷。
黑宁古勒身材高壮,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垂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他上身的衣服都被剥了下来,之所以让他穿着裤子,还是因为几位将军都觉得这算一条汉子,没必要折rǔ他。黑宁古勒赤luǒ的上身满是伤口,伤口附近的肌ròu偶尔痉挛,说明他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唐佑鸣饶有兴致地偏头打量他,确认他确实晕了过去,便对旁边看守的士兵道:“弄醒他。”
士兵二话不说,举起一桶水泼过去,黑宁古勒呻||吟了一声。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
在黑宁古勒昏沉抬头的时候,唐佑鸣忽然上前一步,笑眯眯地问:“还记得本王吗?”
黑宁古勒眼前发黑,过了很久才找准焦距,目光落在唐佑鸣脸上,一直充斥着嘲讽和不屑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的神色。
唐佑鸣又靠近了一点,非常恶劣地幸灾乐祸道:“让你当初qiáng买qiáng卖,可算落在本王手上了,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