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真的用了那个……”
守将的这些话一下子点醒了白风羽。如果他们的行动是人力所不能及的,那么只有一只解释,就是云清珏真的使用了蛊毒,将整支军队的人都做成了尸人。
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来打这场仗,难道真是不死不休么?
白风羽只要一想起方才与鬼门弟子拼死厮杀的场面,就由不地一阵心寒。没想到这么快,方才的那场噩梦又要在北关外重演。
谈话间压抑得让人感觉透不过气的氛围骤然间被城外震天的吼声击破,白风羽与那将领讶然惊惧地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心照不宣地同时向军营外冲去,
漆黑的夜色被映照地火光通透,兵荒马乱的城池中,列阵疾走的军队在城门处来回穿梭,站在城墙上的白风羽愣愣地望着脚底赤炎焚空的战场,恍惚地感觉到一颗心,沉到了最底下……
☆、挽歌
死一般静谧的淮南郡军营中,十余具残破的尸首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伤口的血早已gān结,凝成一块一块褐色的血斑,军营里静默无声,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随着这突然而来的死亡一并消失。如石雕一样端坐着的夕景华从这些尸首被抬进来之时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连一向多话的风月轩也在这惨烈一幕面前如遭雷击,沉默得一言不发。
但是她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从夕景华的身上移开,那种对凤玉吟深深的怨恨裹挟着对夕景华的不满,毫不掩蔽地投过去。好像在这一刻什么心底长久一来的压抑与痛苦都成了无言的对望,
她要夕景华给一个答复,
只要他一句话,究竟是要凤玉吟,还是要他们这些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朋友。
“景华……”
难熬的沉默中,云日慕动了动僵硬的嘴角,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话到嘴边都无言以继。他能劝什么?告诉夕景华凤玉吟曾经力排众议执意犯险救人?还是说凤玉吟不顾鬼门众人死活坚持出兵与云清珏一战?
这些话无论真假,现在说来都没有意义了。因为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凤玉吟的计划失败了,他没能救出一个人,他让这些立下大功的鬼门中人全部死在了战场上,
这种时候夕景华心里可有很难过很失望,或者是很后悔?
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最后换来的确是这样惨淡的结局。
云日慕惨然一笑,悄然退到风月轩的身边。这个一直被他戏耍于五指之间的傻丫头不久前才把当年夕景华进入鬼门时所携带的那封留着凤玉锦母妃私章的信件送到自己的手上。有了这封信,他足以在诸位王爷的面前证明夕景华的身份,更可以使众位王爷相信当年的‘落井案’是凤玉吟母子设计陷害凤玉锦的毒计。而且,要让宫里那个假冒的凤玉锦现出真身也很容易,只要验出他并无皇家血脉就足以证明这么多年中一直是凤玉吟暗中cao作令真正的凤玉锦不能回到宫中恢复身份。所有的说辞早已经在云日慕的心中酝酿了很久,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凤玉吟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qíng,
可是在此之前,他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变故,第一个bī着夕景华做出选择的人竟然不是自己。
“宗主,你要去哪里?”
风月轩沙哑的声音把正在沉思中的云日慕唤了回来,他看见夕景华从座椅上缓缓起身,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连迈出一步都那么艰难。可是在场的人中没有人去扶他,连风月轩都没有。兴许连她都是憋着这口气要bī夕景华放弃凤玉吟吧,
“去军营,明日一早就是决战,我们不能在这里白白耽误时间。”
夕景华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甚至有点不近人qíng。云日慕不可置信地盯着夕景华向外移动的背影,还未出一声就听到风月轩对他怒吼道,“你心里就只有他!你是我们的宗主啊,兄弟们战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难道只有凤玉吟的尸体摆在你面前你才会有反应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身边有了一个凤玉吟就对我们不管不顾了?”她一边说一边冲到夕景华的身边,两只手像钳子一般死死地抓住夕景华的胳膊,“你醒醒吧,不是凤玉吟他们就不会死,是他害死了所有人。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卖命?像他这样的人才应该去死,他才应该去死!”
“住口!”
一直不言不语的夕景华此刻对风月轩的话终于做出了回应。那僵硬了许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让云日慕陌生的怒色,这样的怒色冰冷得让人发怵,似乎是带着凌厉的杀气一样胁迫着盛怒中的风月轩不敢再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