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大理寺的人到了,我和公子被抓了起来。澜园的人站在远处冷漠地观望,在蒙上黑布前,我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虹彦公子,他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书里有句话叫患难见真qíng,之前自己的怄气是多么地幼稚。
我以为我和公子会被关进一个牢房里,我怀里还有一本公子爱看的书卷和一些gān粮,这是我在这么些时间里能准备的最多的了。
可我在被取下头上的黑布后,身旁只有我一个人。
“大,大哥,我家公子呢?”
牢狱不劳烦地推开我,“浅秋公子什么人,你什么人,就算坐牢,他当然也是住的最后的牢房。”
我倒是松了口气。
他前些日子风寒才痊愈,根本受不了这样yīn寒的牢狱。
牢狱看了我一眼:“小子,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可知你住的是死牢。”
牢狱走后,四周彻底安静了,这个牢房冷了冷了点,好在也没有老鼠的声音。
我盘坐在角落,裹了点gān糙在脚边。
浅秋公子有羲和公子,或者那位为他修建荷花池的权贵,甚至澜园的老板,应该不必担心会遭什么罪。
我看着昏暗灯光下,旁边影影绰绰的刑具。
谁能救我呢?
我抱着膝。想着这应该是我能安然睡着的最后一晚,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可yīn冷的恶风不停地往领口里钻。
我再把自己抱紧了些,忽然手里边就摸到了一个温热的瓷瓶,它安然无恙地躺在我里衣袋里。
克制不住的,在这绝望凄凉的境地,我居然勾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尽管不脏,我还是扯出gān净的里衣吧它擦了擦,想来那位管家并没有用力,我脖子也没有觉得很痛了,就没舍得用。
我在烈火中奔跑,我知道这是梦。却能真实地感受到那种恐惧。梦里不停有人影晃过。
浅秋公子面目凄凉,在众目睽睽中,砍头刀落下。
女子轻抚我的脸颊。云鬓摇曳,垂下的头饰冰冷冰冷。
“这粥不错。”李大人喝了口百合粥,胡子上沾了颗米粒。
“大人。”
他还笑着,眼睛却流下血来,接着是鼻子,嘴巴,耳朵。
“不!”
我惊醒。
一个身着红色莽服的人站在我面前,笑意盈盈地说了声:“醒了?”接着他朝旁边的属下吩咐,“吊起来。”
我知道开始了。
我自进了澜园,到现在快八年,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罪,甚至比一些需要侍客的三等公子还要好些。
所以我不知道我这么怕疼。
当我被抽了第九鞭被淋上盐水后,我几乎以为自己死了。
“你为何下毒谋害李大人,可是你家主人的命令?”
“不,我没有杀害李大人!”
“还敢狡辩,厨房的人都已证实,那碗粥只有你一个人经手。”
“我没有。”我虚弱地否认。
“现在只要你承认,是你家公子指示的,我便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我死死咬住牙,想到一人。
“管家,李大人的管家,我下去做粥中间有半个时辰,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
“可惜,李府管家忠心为主,已随李大人而去。”
我心中震惊,他在看到李大人尸体后绝望痛苦的神态绝非作假。是么,随主而去,忠心耿耿,畏罪自杀这样的说法都是玷污了。
是有人,铁了心要陷害浅秋公子。
我不能认罪,我不能认!
“大人!不是公子杀的李大人,他完全不知qíng,他在里屋睡着了。”我满嘴的血味,忍住哆嗦才把话说清楚。
“一个名jì,把客人晾在外面,自己睡觉?”
“是的,公子他是第一公子从不接客,大人尽管去问澜园里所有人。”
“不是浅秋公子,难不成是有其他人进了屋子暗杀了李大人?”刑官冷笑,“你能说出那人是谁?”
在无穷无尽的疼痛中,我终于想到月下的那抹身影。身姿修长,穿着锦绣长袍,白靴纤尘不染。
他给了我的那个药瓶,治的不是瘀伤是外伤。
我咬牙,喉咙腥甜。
那人笑着,见我明显想起什么的神qíng,眯着的眼睛像一条歹毒的蛇,“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