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手一动,什么东西从我脸上剥离了出去。
“……”
他手里拿着一张比轻纱还薄的皮质的东西。
“再过些日子,这面具都要自己剥落了。”叁老翻看着手上的面具,“怎么?你不知道此物?”
“我,从不知。”
我五岁进澜园便是这个样子,其间完全不记得谁会往我脸上戴这个东西。那便是五岁之前的事?可为何要往一个小孩子脸上戴这个?
“这面具会随着人的脸型变化而变,轻若蝉翼,触摸上去如同真人皮肤,你祖父手艺倒是比当年jīng进了,只是这看着像是戴了十多年了,你看边缘已经有痕迹了。”
“我不知,我自小被卖入澜园。”我赶忙住了嘴。
“卖入澜园?你说的澜园可是京都澜园?”
“是。”我羞愧地快抬不起头来,“我并非故意欺瞒……”
“无碍。”叁老摆摆手,“只是奇怪,你祖父在与我做师兄弟时,似乎十分有钱,没想到过了三代落到了卖子孙的地步,果然是他太纨绔了些。”
“……”
“罢了罢了,这面具可是不能再戴了,你若是想保持以前的样子,我再给你做一具。”
我想到院子里的羲和公子,点点头,又想到血影楼的事,忙问道:“前辈,做□□可麻烦么?”
“普通的倒是不麻烦,你这种蝉翼似的,没个一两年做不出来。”
“前辈可否教我做具普通的面具?我想为公子做一具。”
“血影楼?”
“是。”
“哈哈哈倒是有趣,当年你祖父也是央着师父先教□□。”叁老想到往事,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眼里慢慢都是怀念。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狠狠掐了一把,很痛。
可这事qíng发展就像梦一样,我祖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我被卖掉之前往我脸上戴了一具□□,他之前还是叁老的师兄弟。
“前辈。”
“还叫前辈?”
“师父。”我从善如流地改口,“他真是我的祖父么?我是说,我脸上戴着他的面具,并不代表我是他的孙子啊。”
叁老指了指我的脸,“开始我也并不确定,但是看到你这张脸你这双眼睛,你跟他长一个模样。”
“师父,那我祖父叫什么啊?”
“你祖父姓景,单名一个孛字。”
“备?”
“有星孛入于北斗的孛。”
我从未见过我祖父,但是这种心忽然定下来的感觉十分奇妙。此刻却如同在旅途中走得太远的游人找到了方向一般,原来自己并非淼淼飘絮啊,自己曾经也有,血脉相亲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两天昏天暗地撸毕业论文的同时还昏天暗地地看了肥田大大的一篇伪HE文真BE!!星辰骑士!为我雷蒙哭了起码半个小时……
真想也能写出那样有血有ròu让人哭让人笑的人物来啊!
☆、旬阳城的二傻子
远离京都的旬阳城,夏日炎热,正午时分除了一个卖凉茶的小铺里还有几个歇脚的行人,满大街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天儿可真挨不住。”凉茶铺老板拿蒲扇扇着,坐在大槐树的yīn影下,朝那边还在烧水煮茶的身影喊道,“二傻子!先别忙活了,歇会儿吧!”
那人把烧好的水注入一个大陶器中凉着,转过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面容普通,笑出一口白牙:“好。”
他坐在凉茶铺的一个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指骨分明修长的手映在粗糙褐色茶杯上说不出的好看,他喝水的时候并不急躁,反而隐约有种气定神闲的风华在。
凉茶铺老板见他忍不住就叹气:“这么好一小伙子,怎么就傻了呢?”
旁边一个歇脚的客人笑道:“可惜啊,把你家大闺女嫁过去啊!”
“一缸的汗都堵不住你的嘴!”凉茶铺老板白了他一眼,看到他脚下的篮子,里面隐隐有啾啾声,好奇问道,“诶?你这什么?”
“鹰娃,这天热的,我上山砍柴遇上的,准备一会儿去问问有哪家大户人家要买。”语罢,他把布撩开,里面确有一个灰秃秃的鹰仔气息奄奄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