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竖起大拇指:“殿下英明神武!”
“……”我尴尬地看了他一会儿,调整了一下站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臣在这里恭候殿下。”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等我?而不是在那家悦来茶楼做菜?”
“臣在这里为殿下一人做菜。”
我算是明白了,我遇到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管在他们眼里我是谁,他们都把我当傻子。而最可怜的是,我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可以进去么?”
“当然!当然!这是殿下的宫殿!”他终于让开路。
我艰难地笑着点点头。
大约是因为建在悬崖峭壁上的缘故,里面的房间大多长而窄,楼梯也都陡而宽大。装饰十分jīng美华丽,是和南郡皇宫一脉相承的吧,我瞥了眼烛台,那上面的蜡烛短粗,燃烧却无蜡油流出。
“殿下,请这边来。”神厨为我指了指方向。
哦?“你叫什么?”
“臣”
“肖公子?”
“殿下唤我肖就好。”
“这里除了你,还有人么?”
肖点点头。
不知爬过了多少楼梯,他终于带我在一间房间外等候。
“主人,殿下带到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里面的人?
“进来。”
肖推开房门,里面一人,身姿挺拔,白衣如雪,墨发如锻。
浅秋公子。
或者说是,景璃。
我浑身冰凉,想要拔腿就跑,却因被他注视而动弹不得。
“有后悔么?”他走过来,拿出手帕为我擦拭脸颊,好像他知道之前我流过泪一样,“躺棺材里的时候,有后悔么?”
肖在一旁:“我去为小殿下准备些食物。”说完便飞快地隐匿进黑暗中。
我被他牵到房间里。
屏风后有一小小石池活泉,竟是冒着热气的。
“祖父采了地底清泉,又将石岩热气通在此处。”他看出我的惊讶,温和地为我解释道,“常年在此泡身可以qiáng身。”
他边说着,边为我解衣。
我身上还裹着羲和的披风。
他解了开,看都没看一样,直接从丢到了窗外,等我扑到窗台时,它已经被地下的熔岩烧为灰烬。
浅秋走过来,又把我牵到水池边,我憋着眼泪硬撑着。
他手指jīng致纤长,我曾经拿最柔软的丝绸为他擦拭过,感叹上天待他真是厚爱珍重。现在他亲手为我更衣,我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才一年就瘦成这样。”他抚摸我的身体,眼神里有种珍爱的痛楚。
我退后着躲开,自己爬到水池里。
他坐到水池边的座椅上,手边温着一壶酒。
他是我哥哥。
我看着他绝美的侧脸,心里悲多于喜。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想杀了我。
可现在又是什么,他在等我洗完澡,难道还要为我擦身穿衣不成。
果然是的,相顾无言泡了一刻,他就去拿了一套衣物过来。
我如同一个木偶任他摆布。
jīng致的衣物将我包裹起来,他拿出药瓶抹到我脸上,把我脸上的面具摘里下来。他看着我的脸,忽然紧紧地抱住我,好像我是失而复得的那个最珍贵的宝物。
“嵘儿,我们又在一起了。”
他轻声叹道。
“公子,”我冷漠地看着他,“利用我,把羲和引到这里。你想杀的人原来是他么?”
“你怪我么?”他神色渐渐黯淡,“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上他。不如,等哥哥废去他的双手双脚,绑来送你。”
他似乎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礼物,脸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浅笑来。
“你疯了。”我肯定地对他说。
他瞬间变了脸,给了我一巴掌:“大胆!我是你皇兄?”
我嘴里血腥,也顾不得擦,只倔qiáng地看着他,“什么皇兄?谁是皇兄?!你们问过我么?我在澜园做十年下人,你是我尊贵的主人!你自导自演一出戏让我在狱中受尽折磨,你说过什么?深山密林,你把我独自丢下,可知道我还能活到现在?我被你的chuáng伴差些一剑刺死的时候!你可有站出来说你是我皇兄?!”我声嘶力竭,“几个时辰前,你要杀了我的时候,你可有想起你是我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