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得先回去宫里看看,他在阿言的身体里,说不定阿言在他身体里,这次同样中了毒,说不定解了毒,阿言就能醒过来了!
秦见深猛地抬起头来,想提气往皇宫冲,怎奈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身体紧绷发抖,半点力气也发不出,在心里把阿言不会有事这句话念了无数遍,这才好歹蓄积了点力气,提了内息掠出了院墙。
他赶得太急,出了院门这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心里顿时又急躁起来,qiáng自按捺住想将这里夷为平地的冲动,将这一眼能看见头的院子环视了一周,听着耳边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嘴里无意识念道不能慌,想起来阿言是去翠微楼赴约,知道翠微楼在城南,就直接往漆黑的夜色里奔去了。
卫君言看见寝宫里的一幕,松口气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臭小子的身体正好好的躺在chuáng上,呼吸微弱若有若无,七窍流血,脸色铁青着昏迷不醒,除了血腥味,寝宫里还散着一股某种药物特殊的甜腻味,chuáng边还滚着一个小瓷瓶,瓶口隐秘的地方刻着三个小字。
不怎么显眼,但卫君言看出来了,是极香丸。
秦见深中的毒,毒xing反应虽是厉害,但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宫里的御医就能解。
卫君言紧绷的心神彻底松下来,他神经绷得太紧,不过半天光景,像是足足过了千年一般,神识疲惫之极,他真是要被这臭小子吓死了。
卫君言自己明白不是什么大事,可秦见深不知道,他慌慌张张的扑到chuáng前,见chuáng上的尸体还在躺着,心里一直提着的那丝希望就塌陷了一大半,也不嫌弃chuáng上的自己满脸横血形如厉鬼的模样,阿言阿言的唤了几声,又猛地清醒过来,转身朝门口厉声道,“暗无风,宣太医!”
秦见深疯疯癫癫,六神无主,身体和手都微微发抖,模样是挺惨的,卫君言看得心里发疼发闷,暗自咬咬牙,心说等他醒来得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才是,药也是能乱吃的么?
要不是他现在毫无办法,他真想把这臭小子按在膝头上狠狠揍上一顿,往后他是不是得把这臭小子栓在腰带上,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才行,他不过出去了这么一会儿,这臭小子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简直一刻都不能让人省心。
暗无风领着个老头子太医进来,太医院里本也没几个人,留下来的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这老头子姓孙,先前被召来过几次,连皇帝的人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回去,他在太医院呆了几年,连皇帝的面也没见上,这次又被火急火燎的唤了一回,还以为皇帝又受了点什么蚂蚁大的小伤,根本没放在心上,等人进了寝宫,一见chuáng上皇帝七窍流血的模样,顿时变了脸,连忙将杵在chuáng边一动不动的人一把拉开,抢上前去望闻切脉了。
暗无风献了药以后便听吩咐走得远远的,寝宫里一直没动静,他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这下见了秦见深的模样,脸色大变,待瞧见翻在一边的小瓷瓶,浑身一震骇得脸色发白,当下就出了一身汗,也不敢多言,只心如死灰的跪在地上,顾不上越权,抖着声音不住问,“太医,皇上怎么样……”
老太医把了脉,脸色倒是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地上的小瓶子捡起来,闻了闻,知道这是什么药,顿时气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老太医在宫里来回踱步了两圈,又给秦见深把了一通脉,朝寝宫里两个会喘气的责问道,“玩乐也该有个度,皇上年纪小不知轻重,你们做臣子的,又年长,也该劝劝,岂可纵着他胡来!”
老太医说得又气又怒,手里的拐杖敲在地上咚咚咚的响,显然是气得头晕,连什么以下犯上的规矩都忘了一gān二净,说完见一个两个都没什么反应,重重叹了一口气,甩袖走到桌前,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瓶子,递给暗无风道,“喂给皇上吃两颗,过一炷香,毒就解了,只是身体有了虚耗亏损,要将养一段时间,一月以内,切勿行房事,记下了。”
老头子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了秦见深耳里,听了毒能解这一句,也顾不得自己正头晕耳鸣,劈手夺过药,颤巍巍地喂给chuáng上的‘尸体’吃了。
卫君言倒是能看出这解毒丹是好药,服用以后大概一刻钟,人就会醒了,只是五脏六腑毕竟受了伤害,要养上不少时日,连饮食上都要十分注意,这臭小子要吃一段时间的苦药了。
老太医倒也认得出跪在chuáng边的人是谁,见他痴痴呆呆的显然是被吓得不清,手里的拐杖都在地上敲了两下,递了杯水过去,“给皇上喂点水,药丸化得快,等会儿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