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_作者:曲旦(182)

  季沧海一向是严于治军、端肃示人,孟斑和吕亦何曾见过季沧海这幅模样,眼看着再说下去就要亡国了,两人默默扭脸就当聋了什么都没听见,叶悔之正搜肠刮肚想还有什么事是比季沧海那个更祸国殃民的,这时候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孟斑的副官端了两盘子热气腾腾刚煮好的饺子进来。

  叶悔之瞧着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连同季沧海斗嘴的事儿都忘了。

  吕亦将桌子上的棋盘搬开,挪了地方让副官摆放饺子和碗筷,孟斑本以为饺子是吕亦悄悄安排的,待瞧见饺子的形状才面露惊讶,“焦楚来了?”

  副官一边摆碗筷一边答话,“焦大人已经走了,送了好些包完冻好的饺子过来,送到军营门□□给守卫就走了,说战备时候不好进军营坏了规矩,所以也没让通知您,还说这饺子是给季将军赔罪的,前几日不该请你过府。”

  “焦大人,”叶悔之想了想,“就是那位和你同乡的互市监?”

  孟斑点点头,“就是他。”

  季沧海先动了筷子,夹了个饺子到叶悔之的碗里,这才开口,“那位互市监大人素来风评不错,你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那日为何他要设宴而你非去不可?”

  孟斑本来也没想解释那么多,反正打也挨了,事儿也过去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呢,现下季沧海问起,孟斑便只得解释了一句,“楚儿他娘,哦就是焦大人他娘是我的gān娘,那天是gān娘寿辰,她老人家,”孟斑顿了顿糙糙解释一句,“想我了。”

  季沧海点点头没再言语,孟斑神色有些黯淡,看了看两盘子饺子说不够吃吧,我再去让他们煮些,说完也不等被人答话立即起身走人,等到孟斑阔步出了营帐,吕亦才开口,“季将军您知道,孟斑当年是充军发配来的军奴,他从前在家乡的时候其实是个孤儿,就是由焦大人的娘焦老太太帮衬着长大的,后来孟斑出了事被发配到咱们这儿便和焦家失去了联系,等他熬出头写信去南面寻养母的时候,焦大人已经带着焦老太太去皇城做官许多年了,孟斑没寻到人,后来还是焦老太太为着再见孟斑一面,一把年纪千里迢迢从皇城来了北境找他,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究是让他们再遇见了,焦老太太年轻守寡,为了拉扯焦大人和孟斑吃了不少苦,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便一年不如一年,前些日子咱们军医去看过,说可能挨不过这个年了,所以孟斑才明知犯了军法还是执意前去。”

  叶悔之吃着焦大人的饺子顿觉不好意思,“孟营将怎么不解释。”

  吕亦看向季沧海,季沧海开口,“军法就是军法,解释了也照打。”

  这道理季沧海知道,孟斑知道,吕亦知道,其实叶悔之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他总是先下意识从感qíng出发,然后才会想到军法,叶悔之顿了顿答了句也是,忽然就懂了那句忠孝难两全哪里是戏文里唱的那般铿锵豪迈,这五个字,字字透着的都是忍痛割舍和无可奈何,叶悔之是真正来到了边疆才感受到,这军营里从兵到将,个个都是值得敬重的铮铮汉子。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就有些憋闷,叶悔之轻轻把头抵在季沧海肩上,看着地面不说话,季沧海给叶悔之夹饺子的动作一滞,侧头去望叶悔之,却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

  叶悔之低声说道,“我大概是带不了兵的。”

  季沧海自然知道叶悔之心中在想什么,慈不掌兵,叶悔之在锦绣堆里长大的,终究心软,季沧海揉揉叶悔之的脑袋提点,“先有国才有家,待你不得不去抉择的时候,自然不会心软了。”

  一旁的吕亦轻轻咳嗽了两声,待到季沧海掀眼皮子看他才开口,“季将军、小侯爷,您二位可能没发现,其实下官还坐在这儿,并且觉得有些尴尬。”

  叶悔之想了想,扭头说不然你把孟营将找回来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做个伴一起尴尬了。

  吕亦被叶悔之逗笑了,叶悔之自己也释怀的笑了起来。

  比起边关小小营帐里的其乐融融,皇城诸人的年过得都算不得好,皇宫里太子主动求娶西戎公主给皇上添堵,而南面又传来消息,丰州城非但久攻不下,小小的南红国似乎也在蠢蠢yù动,而同丰州永州接壤的南陂国则是以提防丰州为由大兵压境,就连东面素来同南溟jiāo好的东闻国也默默增兵不少,更不用说北面还有个常年虎视眈眈朔北国,皇上终于知道西戎为什么有底气带着公主来当太子妃,因为此时南溟已经算得上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同一个两个国家也许还有一战之力,可如果这么多个国家都想借机讨些好处,那便难以应对了,此时南溟根本没法同西戎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