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行李里还有个没雕完的小木件,叶悔之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你们翻我东西?”
“翻了又怎样,你个偷东西的贼,寄人篱下的丧家犬。”
叶悔之起了火气,正想抬手教训孙伏虎,却意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宗石和季沧海也过来了,就站在孙伏虎身后不远处,季师傅拽着叶悔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还嫌不够热闹?”
察觉到气氛有变,孙伏虎转身,见到叶宗石和季沧海虽然生畏,却还是qiáng作镇定的喊了一句 ,“叶伯父。”
孙伏虎的爹是叶宗石旧将,他姐姐又抬进府里给叶惊澜做了妾,叶宗石对他自然是有印象的。叶宗石面无表qíng的点点头,声音虽是惯战沙场的坚冷,话倒还算和善,“等有空我再寻张好弓给你。”
一旁的冯且安压低了声音,“我说他今日怎么如此肆无忌惮的耍混,原来是靠山来了。”
叶悔之并未回答冯且安,却下意识的去接叶宗石的话,“那弓不是我偷的。”
叶宗石闻声看向叶悔之,却如看陌生人一般,甚至连句话也没有,只是拍拍孙伏虎的肩转身回了观战台,孙伏虎扭脸看向叶悔之,眼中尽是鄙夷之色,“想和叶宗石讲话,凭你也配。”
叶悔之立在原地,突然觉得懒得去理孙伏虎,是他偷的怎样,不是他偷的又怎样,根本没有半分心qíng再去理会这种破烂事。使了个巧劲让季师傅放开自己,叶悔之无言转身直接朝自己的军帐走去,将所有人晾在了当场,孙伏虎的几个跟班喊别逃啊是不是默认了之类的,叶悔之只当听不见,见他这般反应,其余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雷河几个正要开口替叶悔之讨公道,不料陪了叶宗石一段路的季沧海又走了回来,也不见他面色有什么不善,目光却严厉,“季九是我知jiāo幼弟,我受他大哥所托将他留在身边照看,以他的家世十把这样的弓他也不会看在眼里,事qíng我会派人查清楚,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希望听见任何妄言。”
在场的人全都噤声,他们很少听季沧海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因为回护一个人说了这么多的话,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沧海已经转身离开了,连季师傅也冷哼一声推开孙伏虎跟着季沧海大步走了。孙伏虎本以为叶悔之不过就是失忆被季沧海收留了狐假虎威,没料到竟然真的和季沧海有些渊源,心下暗道糟糕,只怕龙骧卫考核季沧海要给自己小鞋穿了,殊不知从一开始季沧海就根本没打算给他考核的资格。
叶悔之回了营帐,也懒得收拾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躺在chuáng上二郎腿一翘看着帐顶愣神,他本来以为叶宗石如何对他也不能让他更觉得寒心了,没想到此时心中却依然觉得难过,孙伏虎当着他的面骂自己是丧家犬,他不肯相认便罢了,却对冤枉自己的人示好,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儿么。
季沧海走进帐子,绕开满地的乱物,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叶悔之的chuáng边,叶悔之闻言侧头,正看到季沧海微皱的双眉,“事qíng我会查清楚,你不必理会。”
叶悔之其实并没多在乎这件事,却还是答了句谢谢将军,本来见到季沧海出于礼节他也该坐起来,可是这种时候他却半分也不想动弹,季沧海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轻轻扶住了他的肩头,语气也比平日温缓,“你若不嫌弃,将军府就是你家,以后有人再骂你是丧家犬,你大可以顶回去,你并非独自一人,你有人可倚,有处可归。”
冻伤了的五脏六腑,突然就暖了,叶悔之仰头认真的去看季沧海的表qíng,却对上一双同样认真的眼睛,叶悔之张了半天嘴,最后却只闷闷的发出了一声“嗯”,答完又忍不住坐起身追问,“将军,我是不是进不了龙骧卫了?”
“是,”季沧海毫不避讳的点头,“龙骧卫选拔这次你并没机会了,不过我身边还空着个近卫官的位置。”
叶悔之自然听明白了季沧海的言外之意,当即表态,“我做。”
见到叶悔之有了jīng神,季沧海也安下了心,另一边叶宗石还在等着他,季沧海不再拖延,直接出了营帐,在出来的路上他看到地上有一个半成品的木雕,自然又是出自叶悔之的手笔,看模样是在雕人物,脸还没开始雕刻,可衣服分明是他惯穿的一件常服,季沧海知道这定然是叶悔之雕好后要送给他的,只当没提前看见这份惊喜,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