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弘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人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便想扶些东西借力起身,不料却拽倒了一旁的紫檀雕花方几,连带着上面的茶具摆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方几也刮在了huáng花梨虎首衣架上,衣架直接砸向了宝座屏风,屏风顺着力道晃了几晃,向外倒向了黑漆钿花多宝格,多宝格上的摆件又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最后多宝格实打实的拍在了圆桌上将圆桌带倒,至此小柳状元的屋子如遭了匪般一片láng藉。
自小宠rǔ不惊的小柳状元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惊呆了,待他回神第一件事,便是将正要爬起来的郁弘又踹倒回地上,闻声冲进来的元宝瞧着眼前的废墟,震惊心疼之余居然心里还捎带评价了一下横在地上的郁少当家,卧姿很妖娆。
“少爷,”元宝踮着脚避开那些曾经jīng贵的摆件碎片,表qíng十分痛心疾首,“您怎么一醒了就要拆房子。”
“我这是在家?”柳龙骧此时神志算是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索xing不起来的郁弘,又疑惑的看向元宝,“我怎么在家?”
元宝不高兴的嘟嘴,“您不在咱们自己府上还能在哪儿,就算自个儿丢人了就自个儿受着呗,做什么把好好的屋子都砸了,那些家居摆件哪个不是府里顶好的,咱们老爷是大官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吧。”
柳龙骧把元宝的话过了一遍,抓到了重点,“我丢什么人了?”
“您还好意思问,”元宝满是感激敬佩的望了一眼郁弘,“昨晚您喝多了,郁少当家的好心好意将您送回来,结果您死了命的把郁少当家往你屋里拽,拽进屋里您要是捧茶道谢也就算了,就当咱们高门大户讲究多,结果进了屋您就要扒郁少当家的衣服,郁少当家和您撕扯了几下,您居然吐了郁少当家一身,郁少当家只能脱了衣服想换个别的穿走,哪想到衣服脱了您还死缠着不撒手,哭的跟要您命一样,最后实在没办法郁少当家只能在咱这儿委屈一夜,公子您真是有rǔ斯文将我们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说到这儿恕小的多嘴,郁少当家为什么在地上坐着?”
小柳状元又一次惊呆了。
郁弘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龙骧,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全然不是平日温文尔雅的谦谦模样,柳龙骧臊得满脸通红,最后居然掀起被子将脑袋一捂倒回了chuáng上,这一定是个噩梦,他要重新换个姿势再醒一次。
元宝将郁弘扶起来,又从衣柜里寻了件新的里衣捧给郁弘,一边伺候郁弘穿衣服嘴上也不闲着,“少爷您要装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再同您讲件事,昨晚打您进门起老爷就一路跟着,到最后瞧着您搂着郁少当家的上chuáng受了不小的刺激,听说今儿告假没去上朝,这会儿正要御医把脉呢,您觉得您是先起来同郁少当家道谢还是先去老爷院子里找个好看的姿势跪着?”
柳龙骧翻身坐起来,脸色比之前还要红上几分,却故作一贯的冷清模样,“旁的事不用你管,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他说。”柳龙骧说完飞快的扫了郁弘一眼,发现自己的里衣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这人平日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却是意外的壮实。
等元宝退了下去,郁弘嘴角扯起一道弧度,踱到chuáng边坐下,“柳兄,我好心好意送你回来,大清早你踹我两脚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柳龙骧闭嘴。
“以为什么?”郁弘靠向柳龙骧,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柳龙骧对着马上要贴上来的人,脑子不大好用,向后使力躲着郁弘,嘴上胡乱回话,“你说我以为什么?”
郁弘倾着身子两只手撑在柳龙骧身侧,气息扑打在jīng致却显慌乱的小脸上,“我怎么知道你以为什么?”
柳龙骧连羞带愧脸上发热,qiáng自佯装镇定的瞪郁弘,“当然是以为你督敬司想伺机窥探我们柳家,我踹你也是qíng有可原。”
“哦,原来如此,”郁弘一派气定神闲的收身坐正,颇为诚恳的跟着点点头,“那确实qíng有可原。”
不知道为什么,小柳状元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比起yù哭无泪的柳龙骧,叶悔之简直可以用喜笑颜开来形容,季沧海亲自去接他这件事,够他乐个一年半载,人逢喜事jīng神慡的叶悔之起了个大早,巴巴的等着季沧海下朝回来陪着练了套枪法,又一同吃了早饭,然后屁颠颠的继续跟着自家将军检阅龙骧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