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不会的……”
李信垂下眼,拒她于千里之外,“你让青竹什么竹的过来就行了,自己别来。你一个翁主,总跟我纠缠在一起gān什么?你不知道我会连累你吗?不知道别人会说你闲话吗?”
闻蝉滞了一下,有点受伤。她以为自己亲自来,李信应该很感动。结果他刚开始面无表qíng,当他有了表qíng后,就开始怼她了。还说什么连累……不是他教她的么?她都是翁主了,她怕什么连累,怕什么闲话呢?
他的态度怎么这样……
闻蝉:“你没想过我来看你吗?”
李信:“我就怕你来看我。”
闻蝉:“你!”
李信淡声:“别人踩我一脚,你也跟着踩一脚。别人推倒我,你也跟着推一把。别因为我而被人说什么,跟人抗什么。我心里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我不需要你用行动来告诉我。”
闻蝉怔怔看着他。
别人踩他推他,她也去帮一把么?
他怜惜她,不想她跟人不一样,非要跟他站一边吗?
他心中这样怜她爱她,明月之下,苦顿之后,他只想她离他远远的。远走也好,旁观也好……只愿同甘,不想共苦。
这样的少年……
这样的郎君……
闻蝉心中涩涩,她在清冷又幽凉的薄雾般的月光下凝视她心爱的少年。她凑过去,手揽住他的脖颈,与他额头相对。她专注地看着李信的脸,看他脸上被姑姑打的巴掌印,看到通红中,有血长长划过。
他可真丑啊。
闻蝉想,原来还是有些英朗的。现在却这般láng狈……丑得不得了。
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呢?
越来越喜欢。
每时每刻都喜欢多一点。
她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一个像李信这样的少年,也不会再比喜欢他更喜欢别的人去了。
闻蝉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看他往后缩。她却不许,她一点都不嫌弃脏了,闻蝉轻声,“别说傻话,我才不会不管你的。喜欢一个人,就要一直不变,就要矢志不渝。你不这样想吗?”
闻蝉深qíng款款,李信却诧异了一下,为闻蝉的感qíng观。
他说:“我确实不这么想啊。一成不变的爱qíng,矢志不渝的爱qíng,我从来就不信,也从来没觉得多美好。随意一点,自在一点,何必把自己框入一个框子里不出来?”
闻蝉:“……”
心里诽谤你这个花心男!
我就知道你喜欢流连花丛中!我早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男人了!哦哦哦,你果然说实话了!你把我的一腔浓烈爱心全给搅没了!
闻蝉无甚表qíng,死鱼眼对他:“你要跟我在这里讨论你的爱qíng观吗?”
李信微笑,笑而不语了。
他看着闻蝉笑,心想:我确实不信什么爱qíng,也不会为你所谓的爱qíng做什么牺牲啊。你们这些贵女会为爱qíng感动,掉眼泪,我却不会。我从来就不把感qíng放在心上,从来没觉得谁离了谁就活不成……只是当我面对的人是你,我才变了个样子的。
我依然什么都不信,但是对你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闻蝉笑,又笑得闻蝉红了脸。
闻蝉低下头,从药箱中拿出食物与药膏给他。护卫在门外催了,闻蝉也不敢多呆,给李信说了尽量每天过来送食,又告诉他带来的药膏都是什么什么药,让他敷在身上。
李信扒拉着药膏。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扒拉了膏药半天,李信奇怪了一下,“你第一选择居然是给身上上药,而不是给我的脸上药?挺好的,我还怕你上药只顾着我的脸。”
闻蝉:“……”
李信:“……”
少年们一站一坐,静静对望。
闻蝉的似水明眸在说话:你的脸有什么jīng贵的,有什么值得保护的呢?你就这个样子,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的想法,和当初嫌郎君黑时殊途同归,只是一个接受不了,一个尚可接受……李信:“……”
他没好气道:“滚吧!”
闻蝉这才一笑,俯身在他脸上又亲了一下,娇声道,“表哥,我下次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