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_作者:伊人睽睽(600)

  丞相的目光,望向座上那个懵懂不懂事的小孩子。小孩子被人这般看来,再次被吓哭。童言童语在朝堂上传开:“什么是玉玺虎符?我父皇没跟我说过!外祖父,杀了这个人吧!”

  丞相怔然看着这个尚不明白什么是“杀”的小公子,余光看到了程太尉唇角轻微的笑意。程太尉笼络了新帝,大楚又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呢?丞相心中颓然,一时间泪如雨下。他再不置一词,愤然向前跨一步,迎上脖颈前的刀锋……

  眼看丞相即将当朝自刎,殿外传来一极淡的声音:“且等一等。”

  众人齐齐回头。

  新的一批军队,从外围将现在的人再包围一圈。这批军士身上沐浴杀伐血气,随着到来,浓腥之味扑面而来。众臣子中,眼尖的人,先认出了军士中走在最前方的年轻郎君吴明。吴明是丞相家的长子,昔年走jī斗狗,长安的人,少有不认识他的。

  当郎君改头换面,身披战铠、手持长剑,护着身后人走进朝堂时,许多人,都很难把他和当年的那个纨绔子弟看成同一个人。

  看到军士将剑横在丞相脖颈前,吴明眸中带上了戾气,冷声:“我看谁敢碰我阿父!”

  丞相看着长子平安回来,看到长子脸上的血迹,他泪眼婆娑,觉得一切都值了。丞相唇角颤颤,想喊一声“大郎”,声音哽在喉咙中,目光只欣慰地一遍遍从儿子脸上掠过,再掠回来。他千百遍确认长子无事,没有缺胳膊少腿,才把目光移向了吴明身后的青年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青年人身上。

  一众将士血气浓郁,刀剑横挎。只此人清瘦而俊美,行走间,袍子宽大纷扬,沾着水雾,与血气方刚的男儿郎完全不同。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病弱,虚弱地从殿外进来时,袖子掩着口鼻,明确表现出了自己的厌恶感。俊秀青年人看向诸人,眼睛里吊着自己独有的漫不经心的嘲讽神色:“哟,太尉又开始胁持人了?”

  程太尉:“……”

  诸臣子:“……”

  大家一起觉得牙疼。

  丞相率先反应过来,带着诸人拱手相迎,激动无比:“宁王殿下!您总算回来了!”虽然宁王殿下说话还是这么的yīn阳怪气,见谁讽刺谁,但是见到他回来,朝上有了人主事,大家都觉得亲切无比!哪怕被他多讥讽两句呢!

  大楚张氏尚有人在长安!宁王出身天然自带的身份,让他一呼百应,多少人都愿意跟随他!

  宁王张染一步步走进大堂中,语气奚落:“谁拿着玉玺,就听谁的话吗?太尉不知道玉玺在我这里吧?”

  他手中握着玉玺,从清晨的辰光中走进昏暗的殿堂。落落湿意在外,青年人慢慢走近,跟随着他的兵士,也一点点向前推进。程太尉袖中的手微发抖,冷眼看着这个青年人平安归朝。他知道大势一去不回头,自己想在宁王回来之前cao纵新帝登位,已经不可能了。

  他想把事态控制在最小分寸上,无奈宁王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青年人与中年人在朝堂上对视,从这一刻起,战争一触即发!

  就此开启了长安城长达一月的战争新纪元。

  第159章 109

  夜风清清, 过竹穿帘,在素月下dàng漾。屋中帷帐被风chuī得将近飞起来,青铜鼎中烧着的香缕缕向上, 当细风进来后, 雾状香气便在半空中弥漫开来。炉香与微风相缠着,拂向靠睡在墙边案头的青年身上。

  书案上摆着杂乱有序的卷轴, 除了笔墨外,还扔着一把之前修剪花枝的jiāo股屈环青铜剪刀。剪刀压着一张摊开的竹简, 竹简上字迹淋漓,墨香浓郁。已经写了一大半的字,只余左上方处空白着未写成。

  烛火与清风在青年面上浮dàng,光澜一波波流转。

  沉睡中,江照白手撑着额头, 头微下垂, 眉目青黑。他容貌郎朗, 昭昭若日月轮替,便是睡了,人依然蹙着眉,作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底青袍,江照白日思夜想的事qíng实在太多,让他的双眼下一片乌黑,可见也睡得不甚好。

  他要思量跟李信重修关系。李信不信任他,他从中折中,愿屈居一个军师的位置。只出主意,采不采用,李信做主。他向李信坦诚自己的错误,其他事qíng不敢保证,只说吸取教训,下次若李信不在时,再遇到跟闻蝉有关的事,江三郎定先顾着闻蝉。

  李信去送郝连离石回蛮族了,暂时还没有给江三郎回复。江三郎却又殚jīng竭虑,想李信已经叛了朝廷,日后该如何是好。世人讲究一个说法名目,李信光凭被朝廷冤枉这点,显然不足以成为他叛了的理由。江三郎要给李信想个好听的理由,还要想李信下一步要攻占哪里。江三郎把目光放在了幽州上,拿下了幽州,李信就有跟朝廷对抗的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