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魔修暗自不屑大衍派惺惺作态的姿态,只觉得大衍魔修简直和虚伪的仙道修士并无区别。然而当他们真正面对大衍魔修时,却只能悻悻住口乖乖呆在一旁。
大衍派在魔道地位超然,千百年来压得煞灭宗血魂宗抬不起头来。只这点,倒与冲霄剑宗像了个十成十。
魔道三派围攻冲霄剑宗时,大衍派却并未倾尽全力。这怪异之极的宗门,仿佛只是为了应付什么差事一般,只走个过场就算了结。
倒是那煞灭宗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倾尽全派之力发动了那场仙魔之战。他们似抱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心,要与冲霄剑宗一同毁灭。
纵然最后冲霄剑宗彻底覆灭了,煞灭宗亦伤了元气,最后依旧是大衍宗捡了十成十的便宜。
顾夕歌前世不甘自己宗门传承断绝,却也隐隐知道这是天命。天命合该冲霄剑宗遭此劫难,由此魔道大兴,仙道再不能只手遮天。
此固然是天命,但顾夕歌却绝不认命。
他心中只有剑心和师尊,两样东西都无法割舍,又何能为了区区天命就束手就擒?
重活一世,他既能杀了天命注定的帝临妖皇,也能挽回自己宗门那本该覆灭的命运。
顾夕歌怀着此种坚决心qíng,剑光飘然落在了白玉台上。
他对面那位红衣女修,似是觉察到顾夕歌心中森然杀意,竟毫不惧怕地抬眸一笑。
恍惚间,似有一尾银鱼落入她眼眸中,dàng起一池涟漪。
只这个微笑,就让许多修士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魔道多妖女,这是不容否决的事实。
众多仙道修士咬牙切齿诋毁着魔道女修,却又qíng不自禁臣服于她们蔻丹玉指之下。那种天然而生妩媚惑然的气质,仙道女修极少有人能比得上。
“我听说冲霄剑宗容真君门下有位女弟子,倾城之貌皎如明月,倒不知是否有这魔道女修美貌。”台下有人窃窃私语,声音并不大。
却有个倦书楼的弟子言辞恳切道:“在下曾有幸见得白师妹一面,的确是仙人之姿。若要与言修士比较,只能说各有千秋。就如有人独爱梅,有人却钟爱绯艳蔷薇,其中并无高下之别。”
一场争论就此平息,那倦书楼的弟子却忽然起了诗xing。
他望着那场上遥遥而立的二人,轻声吟咏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诸位瞧那二人,郎如寒潭女如花,岂不般配得很?
众人被他一提点,立刻恍然大悟起来。有好事之人扯着嗓子喊道:“两位还打什么,gān脆和局算了。有此等打打杀杀的时间,倒不如你们二人独自聊一聊,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这句话立刻得了许多人赞赏。他们拊掌大笑胡闹起哄,一时之间场下十分喧嚣。
所幸修士们终究知道自己在蓬莱楼的地盘上,不过热闹了片刻又重新安静下来。
他们眼巴巴望着那一对十分般配的仙魔修士,倒有些希望那少年剑修怜香惜玉些。能博得此等倾城美人一笑,纵是输了,他们也心甘qíng愿。
顾夕歌瞧见那些男修眸光如láng似虎,死死黏在言倾身上,越发鄙夷起那些人来。
真是一群蠢人,轻而易举便被那言倾蛊惑了心智。她甚至还未说一个字,就已让不少人心生凡念乱了道心,真不愧妖女二字。
“此等媚俗手段,对我无用。”顾夕歌面无表qíng道,“别指望我手下留qíng。”
言倾却款款笑了,轻声说:“我天生媚体,并非有意迷惑阁下,还望见谅。”
若他信了这妖女的话,便是个十成十的傻子。
顾夕歌眉眼不抬,只微微倾了倾身道:“请指教。”
不同于顾夕歌敷衍了事的礼节,言倾却认认真真举手齐胸弯下了腰,郑重其事行了三个礼。
场下不由哗然。这礼节一般是晚辈对尊者抑或师长方能用的,那少年剑修年方十八,修为也只比言倾高了四层,如何当得起她这般大礼?
“能见阁下一面,实乃我之荣幸。”言倾不急不缓地抬起身,她眼中雾蒙蒙的,叫人瞧不清这魔道女修究竟是何等qíng绪。
然而她面上的神qíng却是实打实的尊重,仿佛她此时正在同一位练虚真君jiāo谈一般。
这妖女到底想玩什么把戏,顾夕歌心弦立刻绷紧了。
前世九峦论道,他从未碰到过言倾,与她全无jiāo集。后来也只是偶然听说言倾成了化神真人,可算是年青一代女修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