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诈我,拖延时间。”言倾话音未落,天魁机甲又发动了。
它一下快似一下,只瞬间就挥出了上百拳,甚至连神识都无法看清它的动作。空中爆鸣之声不绝于耳,惊得不少修士赶忙封闭了听觉。
在这百余丈高的天魁机甲面前,顾夕歌好似一只渺小的蚂蚁。然而那庞然大物在发狂,却始终砸不中这只蚂蚁。
那袭白衣犹如狂bào大海中的一页孤舟,纵然巨làng滔天随时有覆顶之灾,那孤舟依然安安稳稳。
那少年剑修躲得轻松快意,口中依旧不停:“区区一层遮障雾,便能让我瞧不清你的踪影,简直可笑!”
大话假话空话!纵然那道预言将这少年剑修形容成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言倾却不相信半点。
得知自己一辈子都要屈居那人之下,言倾颇为不服气,当下便决定要让顾夕歌输得gān脆利落。
然而言倾此时当真有些慌了。任凭天魁击出成千上万道拳影,它依旧半分没碰到顾夕歌的衣角。
怎么可能,如何可能?!即便是筑基大圆满的修士,面对天魁亦会处于下风。区区一个筑基六层的剑修,又哪有本事躲掉天魁的每一次攻击?难道他的灵气是无休无止的?
不,不能心慌。天魁是最qiáng的,她从始至终都坚信这一点。
言倾依然有些骇然。但她却咬了咬牙,下一瞬,那几近狂bào的机甲骤然停止。
由极快至极静,言倾的心神亦平静下来。
敌未乱她先乱,此等愚蠢行为她才不gān。她若出手,便是奋力一击,一举奠定胜局。
那百余丈的天魁机甲静静矗立,好似沉默了一般。
“还未觉察到么,你布置幻境之时,我就在你身上留下了两道剑气。有两道剑气,我便能布阵,现在我随时能将你狠狠拽下来。”顾夕歌悠然道,“你先在西北潜伏了半刻,随后转西南又转东南,不知我说得可对?”
言倾却笑了,她一字一句道:“天魁,锁定目标。云涌,风生,赤火雷鸣,天下尽燃!”
随着那少女话语,赤红光芒染红了半片天空。这光芒着实太过夺目刺眼,就连言倾也不由闭上了眼睛。
无与伦比的光与热,几乎将言倾的护体真气亦灼烧殆尽,甚至触动了她额前的发丝。
言倾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神识瞧得清清楚楚,这道赤雷火直接击中了那少年剑修。
若是金丹修士遇上言倾这奋力一搏,亦要受个轻伤。她便不相信这少年剑修有九条命,还能逃出去。
可等她睁开眼时,顾夕歌依旧完完好好站在她对面。他一袭白衣悠然若仙,数道剑光却对准她当头罩下,瞬间就能夺走言倾的xing命。
言倾不惊反笑,她直直看向那少年剑修道:“阁下赢了,我心服口服。”
那一瞬,好似有一层轻薄迷雾被驱散。
幻境,她也陷入了环境之中。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红衣女修不由眨了眨眼,她终于放声大笑了。
场外修士却觉得顾夕歌着实赢得莫名其妙。
他们只瞧见顾夕歌避开天魁致命一击后,那魔道女修就好似疯了一般驱使天魁对着空地砸了成百上千拳,她甚至还向着场外发she了一道赤火雷,简直让人疑心她中了魔障。
顾夕歌赢得不明不白,就如同张秉君输得不明不白一样。
言倾终于笑够了,她轻声道:“你先前斩杀赤血蟒时,放出的是六道剑气,四道有形两道无形。是我太大意了,竟以为四道剑气便是你之极限。”
有剑气便能布阵,顾夕歌便因此布下一个心神惑乱阵,又以言语相扰。
越是聪明人越容易想得多,言倾对自己的计谋太过自信,就这般坠入了顾夕歌的幻境之中。她一旦心中有所怀疑,便魔障丛生清明全无。
不得不说,这少年剑修构筑幻境的本领比言倾高明多了。他是个剑修,简直太过可惜。
那红衣女修忽然跳下天魁机甲,身姿轻盈如落花。她平视着顾夕歌,轻笑道:“我当真服气了,期待我与阁下重逢之时。”
她又盈盈下拜,极郑重地行了三个礼。顾夕歌避也不避,坦然至极地受了这三拜。
“你我重逢之日,必定天倾地覆。”
一道细细传音飘到顾夕歌身边,那魔道女修又红唇轻启,悄然道:“我就在大衍宗等阁下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