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熊熊烈火凭空而起。那火焰幽蓝近白,看上去并不灼热,却已让不少修士惊得齐齐倒退出数十丈。
他们的护体之气当不得此等灼热温度,几乎要连他们的衣袍发丝亦开始熊熊燃烧。
那些柔软的难缠的蛇一般的藤蔓,就在这场焚天大火中灼灼燃烧。它们紧追着顾夕歌不放,执着又坚定,势要将那少年剑修一口吞下肚去。
此等避不可避的火势,这般紧追不舍的执着,已然让不少人有些绝望。若是换做他们,定然撑不过片刻。
顾夕歌却不慌不忙,掌中照影斜斜点了点虚空,喝道:“破虚,剑斩,寂灭!”
那捧烈烈燃烧的凶猛大火,极其突兀地消失了。它们被笼在四道白色剑光织成的牢笼之中,刹那间就熄灭了。
剑阵,这少年剑修何时布了剑阵?
许多修士还未回过神来,又见数道紫芒腾然落地,猛然一颤,将那些白色剑光一并炸了个gāngān净净。
他耗费三层灵气燃起一把焚天之炎,纵然消耗颇多,却也将顾夕歌暗中隐藏的剑光炸了个一gān二净,依旧是值得的。
陆重光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他从其余人口中听得顾夕歌能同时化出六道剑光,已然是筑基剑修中的佼佼者,但他却绝不相信顾夕歌只有这点能为。
陆重光心下了然,遥遥对顾夕歌拱手道:“顾道友大能,竟能同时化出十道剑光,果然了不起。”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一直旁观的易弦,也不由侧目望向纪钧。他扬眉道:“我记得你筑基六层的时候,只能化出九道剑光,你这徒儿却比你更胜一筹。”
纪钧面对此等夸奖他徒弟的话,只平静点了点头说:“我徒弟比我qiáng,理所当然。”
他这挑拨离间的话语又落了空,易弦不由恨得牙痒痒。他又不甘心道:“你徒儿暗藏的剑光,让我徒弟炸了个一gān二净。没有剑阵,我且看他如何对敌。”
“多谢挂念,不劳费心。”纪钧依旧神色淡然。
“若你徒弟输了,别亲自忘了将《清浊真道经》送到混元派。”
“若我徒儿赢了,你当场将《灵虚异道法》传授给他。”
这两位练虚真君半句不让,场上的qíng形却已到了最紧要的时刻。
无尽雷光电涌,自陆重光指间而生,刹那间就化作一条首尾俱全鳞片清晰的巨龙。那巨龙踏着乌云火光而来,似上古神shòu重新降临凡间,它每行一寸,大地都在其下剧烈颤动,寸寸开裂。
雷龙既出,整片天空都变为深重凝暗的黑。
那云唐玉铺就的地面,在这腾然巨龙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玉屑与电光一同迸裂而出,每一粒尘埃都带着千钧之重,直直she向不远处的顾夕歌,好似一场盛大至极的焰火。
面对此等凶猛至极的召雷秘法,即便金丹修士亦要吃个大亏。果然,上辈子陆重光与他对敌时,留了后手。
顾夕歌所有剑光已然叫陆重光炸了个一gān二净,即便仓促结阵,亦挡不住这条雷龙。此时就是真正的绝境,这才是他认定的好对手。
为了自己,为了师尊,亦为了冲霄剑宗。只有在此处胜过陆重光,顾夕歌才能真真正正地逆转天命。
眼见那雷龙就要骤然扑下,顾夕歌却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纪钧教他练剑时曾说过的话。
“若你哪日对敌之时qíng况危急,且没有剑光无法结阵,只需相信你手中的剑。”
“拔剑,挥剑,一切不过如此简单。”
纵然此刻危机无比,顾夕歌一颗心却沉了下来。他忽然听到了手中这把素白长剑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而坚定。
那沉稳中却带着三分肃杀,只需他轻轻一拔剑,就能脱鞘而出直接斩敌。
万法归一剑,一剑破万法。
这一刹,顾夕歌听到照影轻吟了一声,极愉快又迫不及待。
还未等他拔剑,那道素白飞剑已然自行脱出。它是纤细的脆弱的,飞行起来无声无息,甚至没带起一点风声,半点也不起眼。
那狰狞雷龙如何忍得此等挑衅,它极不甘心地颤抖怒号,空中雷云翻滚bào雨大作。
场中刹时风雷大作,风bào卷席着沉闷雷霆,一起袭向那柄单薄脆弱的飞剑,势如山峦崩摧怒如大海之làng。
场外诸多修士屏住呼吸瞪大眼睛,qíng不自禁替顾夕歌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