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欺软怕硬。”杨虚言瞥了一眼这瑟瑟缩缩的一群人,极不耐地扬了扬眉道,“算那小子运气好。若在往日,仅凭那小子的一个眼神,顾师兄要他一条胳膊都算轻的。”
九峦界都说冲霄剑宗修士个个嚣张跋扈惹人厌烦,以往这些世家子弟只当是羡慕与妒忌,现在看来,那传言至少有八分是真的。
若能入了冲霄剑宗门下,仙路定会一路平坦甚少阻碍。
却一位素衣少女大着胆子向前两步,她扬起一张葳蕤生光的脸轻笑道:“家父谢清屏,蓬莱楼长老,曾与顾真人在百余年前那次九峰论道上有过一面之缘。家父特意叮嘱我,到了冲霄剑宗要先去拜访顾真人……”
又是一个托关系走后门的熟人,看来今年冲霄剑宗入门名额定会减少一人。其余人听了此言,立刻心中一凉。
他们原以为冲霄剑宗收徒不问资质不拘出身,自己这些并无身份背景之人就有了一丝些微可能踏上仙途。然而即便是号称九峦界最公正的门派,原来也是讲私qíng得……
顾夕歌还未答话,杨虚言却皱了皱眉,疑惑道:“虽说百余年前我与顾师兄都参加了那次九峰论道,却不记得曾有个叫谢清屏的蓬莱楼弟子,这就有些奇怪了。你这娃娃且说说看,你那位父亲可曾夺得九峰论道前十之席?”
杨虚言本人生着一张娃娃脸圆圆猫眼,看上去至多十七八年纪,比那素衣少女亦大不了几岁。此时他大模大样将那素衣少女称作娃娃,简直有些可笑。
然而那素衣少女却百般恭敬地柔声答道:“家父当时修为浅薄,只得了十席中的第九席。顾真人可有一位名叫顾夕词的亲弟弟,恰巧顾师叔也是家父的师弟。”
平白无故之下,那素衣少女又将她与顾夕歌的关系硬生生扯近了一层。
顾夕歌听到自己亲弟弟的名字后,才恍惚想起所谓“谢清屏”究竟是谁。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身边的杨虚言就冷声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混账的师侄女,简直不能更巧。”
“小姑娘,你想拉关系却独独找错了人。当年那届九峰论道上,你那混账师叔曾在蓬莱楼背后散布谣言诋毁我顾师兄,顾师兄一怒之下就推辞了你父亲举办的那次聚会。自那以后,蓬莱楼内的谣言反倒格外多些,你说这事qíng怨谁?”
素衣少女听得此言,瓷白面上立刻激起一阵红晕,她恨不能找个地fèng钻进去。
难怪自己父亲从不愿提起这件往事,其中竟有这般尴尬的缘由。她本不该信了母亲的话,硬生生同顾真人套近乎,将此桩事qíng弄得无比难堪。
素衣少女本已绝望了,却又听那神仙般的顾真人开口问道:“顾夕词,现在修为如何?”
“顾师叔现今筑基七层,百余年未能前进半步。”素衣少女垂了垂首,“他资质已从九窍七通跌至九窍三通,谁都不知原因如何。”
杨虚言立刻拍张喝彩,朗声笑道:“恶人有恶报,当真痛快。”
顾夕歌只斜了杨虚言一眼,那聒噪剑修就悻悻闭了嘴。他又悠悠道:“你替我带句话给他,过去仇怨一笔勾销,唯愿他杂念断绝专心仙途。”
“晚辈自会尽力。”素衣少女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有缘再与顾真人相会……”
事已至此,显然她想入冲霄剑宗已然没了希望。素衣少女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倒也十分gān脆利落,却让遥遥一声呼唤停住了脚步。
“我没让你离开,你若不想参加收徒试炼,径自离去便是。”
顾夕歌眼见那少女一双眼眸满含惊喜向他投来,又凉凉补充一句:“我留下你,是因为你并未违反任何规矩,与你出身如何父母是谁并无关联。”
“冲霄剑宗收徒不问资质不拘出身,若能通过三道收徒试炼者,就是我冲霄剑宗门下弟子。”
周遭原本蔫头耷脑的众人,被顾夕歌一席话激得眸光闪亮扬起了头。世间终有公道在,冲霄剑宗显然并未让他们失望。
然而等他们随着那两位仙长到了第一关收徒试炼之处时,许多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眼前却是一座直cha云霄的山峰,足有几十丈高,其下却是万丈深渊。隐约可见一道道的绳索阶梯垂直而下,微风一刮那绳索随风晃dàng,简直惊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