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着实可怖亦可怕,虽无声亦能怒吼,直透人心的悲鸣震得陆铭与钟期微微闭了闭眼。
不过短短一瞬之间,那可怕至极的红芒就已将昆吾印整个吞噬殆尽全无痕迹。它们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贪婪地望了望陆铭与钟期,就乖顺地回到了顾夕歌身侧那一片灰雾之中,宛如水入大海般全无痕迹。
这般诡异无比的红芒,竟活生生吞噬了一件仙器。如此可怕的能为这般神出鬼没的速度,着实令人心惊胆战不能自持。陆铭简直不敢再看顾夕歌第二眼,他已然心知他们一行人早就中了计。
枉费他先前只将这两个九峦界修士看做并不起眼的pào灰,却全未料到这二人居然有此等能为此等心机狠狠算计了他们一把,着实可恶又可恨。
白衣魔修笑吟吟抚了抚他周身的灰雾,自有雾气顺从而讨好地在他指间蹭了蹭。他虽未言语却有无形气场加诸其身,更比方才咄咄bī人的模样可怕了三分。
“两位也不必这般惊慌失措,全因那昆吾印早就堕魔,所以我这‘噬心焰’才能有此奇效。既然两位全都心xing高远修为jīng深,自然也不必害怕我这小小的计谋。毕竟上等世界修士天生命好,自要比我等目光短浅之辈qiáng出不少。”
顾夕歌说起刻薄话来,依旧眸光温暖一如当初。他虽然表qíng温和面带笑意,却字字句句将不久前陆铭所说的话驳了个七七八八。
却有些微淡薄日光自云层中露出,映得白衣魔修容光湛然风姿出尘,几yù令人屏住呼吸不敢言语。他唇角微扬眸光如刃,惊心动魄的美丽如出鞘之剑般压得陆铭喘不过气来。
纵然陆铭已在心中将顾夕歌骂了个千百遍,他此刻亦不由自主被顾夕歌姿容所倾倒。这一刹的艳光容色足以盖过他以往见过的所有人,压倒xing的风姿绝代动人心魄。
如此修为如此气势,反倒更让那白衣魔修如隔云端般缥缈不真。这一瞬陆铭忽然明白他那位廖师弟为这人犯下的诸多糊涂事qíng全都qíng有可原,在这般风姿过人的修士面前,那绝代姿容足以化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紫衣修士眨了眨眼,又qíng不自禁退后了两步。他身旁的钟期却诧异地望了陆铭一眼,全然不知那贯泉界修士大惊失色为了什么。
先是惊慌失措不能自持,随后陆铭却一分分稳定下心神来。定是那魔修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他这般举止反常,一切并没有什么好怕的。陆铭在心中安抚了自己一会,才有勇气重新与顾夕歌继续周旋。
陆铭遥遥望了一眼天边,在层层雷云与罡风包围之下,谁也不知卢若澄与纪钧是生是死。他心知顾夕歌那般骄傲的人,定然不会原谅他先前的冒犯与蔑视。那白衣魔修要将那羞rǔ千百倍地还回去,既然如此顾夕歌就不会轻易杀掉他,自己就能找到机会存活下来。
他太了解那些高傲而可悲的天之骄子,一个个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若是吃了亏定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虽刚勇直前却太脆弱容易弯折。大乘魔君又如何,只要陆铭找对时机,就能在那人手上逃出生天。
紫衣修士直视着顾夕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与你赌斗一番。我若赢了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若输了甘愿被你驱使一生绝不后悔。”
白衣魔修却并不看陆铭,只静静摩挲着一缕灰色魔气。他不断将那缕魔气捏合成各种形状,神qíng比一个孩子更专注。
眼见顾夕歌不答话,陆铭也并不惊慌。他直截了当道:“我为证道,yù奋力一搏,即便我死后亦不会牵连到你分毫。否则其余贯泉界修士就会注意到这纠缠难解的因果之线,到时事qíng自会麻烦许多。”
听完这段话,顾夕歌终于舍得分给陆铭一个眼神。他表qíng也未有所变化,只平静地点了点头:“说下去。”
“我修炼的因果之道,自要比我那不争气的师弟qiáng出许多。即便道友能斩断他身上的因果之线,也无法彻底掐灭我所带来的因果,稍有不慎就是因果缠身不能自拔。”
“且那二人正在渡劫,是生是死全看天命如何。恕我直言,卢道友渡劫成功的概率却比你那师尊更大些。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输赢如何我都会替顾道友美言两句……”
陆铭此言并非空xué来风。纵然卢若澄的灾劫来得迅猛又可怖,但凭借其数千年的积淀,卢若澄最后定能顺利渡劫。卢若澄活着并不代表纪钧也会活着,到了那时顾夕歌的处境当真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