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也曾想过,若是卢若澄活下来又会如何。思来想去,我定会直接杀了那人替师尊报仇,再将所有虚空界中的上三界修士屠个一gān二净。我不会死,我要好好活着。真到那时我却与妖shòu并无区别,但我绝不后悔。”
此言一出,纪钧立时知道顾夕歌说得是实话。他并不知那孩子的固执与执著从何而来,有时亦让自己也暗暗心惊。但不管怎样那都是他的孩子他的徒弟,即便神智全无如妖shòu一般亦是如此。
玄衣剑修不善言语,他只轻轻握住了顾夕歌的手,十指jiāo叠无比亲密。顾夕歌只牢牢握住了那只手,就仿佛挽住了他前世所有的宿命与后悔一般,别无所求再无所求。
一位紫衣修士自云端俯视着一片茂盛糙原,神qíng高傲目光俾睨。他周身亦有几十位同样衣着打扮的修士将他层层环绕,众星拱月十分气派。
“时至今日,两位九峦界道友还反抗什么?”周玄明微微了叹一口气,模样惆怅又怜悯,“谁叫你们是冲霄剑宗与大衍派的人,又偏偏撞在我手上。只此一桩事qíng,就让我决不能放过你们二人。”
“陆师兄一声令下,自有千百人听从他之号令。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你们二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两个花般容颜的女修。一者红衣一者粉衣,全都倔qiáng地板着脸并不妥协半分。
她们二人栖身之处却是一具狰狞可怖的巨大机甲,足有百丈余高十分威武。但那机甲浑身上下却有许多处破损之处,落魄无比可怜无比,全无半点威风模样。那巨大机甲好似失却了所有动力一般全然静止不动,似一尊巨大静默的雕像,全然没有半点用途。
这狰狞机甲所在的糙原更是模样láng藉,数道深深裂痕已然使整片大地分崩离析,糙叶与泥土混杂在一起,微苦的糙香与泥土气息蔓延开来。
红衣女修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她身边那位粉衣女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言而喻的安慰与宽心。在其周身只有数千道薄薄的银色剑光护卫着她们二人,却有无数道锐利玄光不断穿梭流淌,随时都有可能将那银色剑光彻底毁灭。
眼见那两个女修并不答话,周玄明的话反倒更多了些。能在这样漂亮的女修面前抖抖威风,哪个男人会不畅快惬意?
“输了就输了,还有什么不甘心。两位的修为也算十分了不起,只可惜碰上了我们贯泉界修士。”周玄明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九峦界只是一个区区六等大千世界,其所流传的功法亦不能沟通天道。两位输得并不冤枉,更不必板着一张脸,多笑一笑又有何妨?”
他不提还好,一提之下那红衣女修越发眸光湛然如被火烧一般。她扬起了一张娇艳动人的面容,一字一句道:“冷嘲热讽又算什么本事?若不是你们封印了天魁的动力能源,我们未必会败!”
周玄明只摊了摊手,轻声细语道:“若你们早早抛下那具无用机甲直接离去,反而格外有三分转机。狮子搏兔尚应竭尽全力,只使些小手段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可惜你身边这位剑修被你连累,为了一个死物抛却伙伴,着实不值。”
他这席话可谓切中要害,立时让那粉衣女修眸光复杂深邃。一个魔修一个剑修,想来她们之间也只是暂时结盟罢了。
若能挑拨这二人反目成仇最好,如若不能也可在那二人并不牢固的关系中凿开一道fèng隙。言倾简直要气得浑身发抖,天魁是她最信赖的伙伴亦是她的灵器,抛却了天魁就等于抛却了她的一半神魂与xing命,谁能gān出那等蠢事来?
但容纨却眸光闪动若有所悟,她只笑吟吟扬起一张脸道:“若我真心投诚,阁下可愿给我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周遭那数千道银色剑光立时熄灭,自有几道玄光长驱直入将红衣女修捆了个结结实实。言倾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睛,她一寸寸垂下了头,模样惨淡又可怜。
旁边立时有修士凑上前来,周玄明终于自高高在上的云端落了地。他不急不缓到了容纨面前,轻声细语道:“还是道友乖觉,我会在陆师兄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他话音未落,原本停滞已久的天魁机甲又重新开始运转。只一瞬比光更快比闪电更迅捷,天魁机甲就已挥出了千百下连击,更有咄咄bī人的万余道剑光直接炸裂开来,层层热làng与锋锐之气扑得不少修士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