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歌好似半点也不在意自己衣襟上无法消除的灵气印记,他只轻轻将一角残缺罗盘直接扔到地上,骤然而起的森然白光立时让拂云界主也神识剧痛几yù昏厥。
这一幕着实发生的太快,不断膨胀辐she的光芒与热量好似能将所有存在化为尘埃一般。拂云界主骤然想起,正是这可怕至极的光芒松动了白玉京三条支脉所在,由此陆重光方能一举将灵脉骤然拔出。
事qíng发生时她正在闭关修炼,只以为手下的大乘修士被吓破了胆,着实没有半点担当。凭借自己这身能为,即便是炽麟仙君在世亦不是她的对手,一切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但现实却出乎拂云界主的意料之外,是这白衣魔修太过狡猾算计又太jīng密。仓促之下,拂云界主只能将自己周身防护得结结实实,并不敢有丝毫懈怠。就连她留在那白衣魔修衣襟上的护体灵气,也早已消失殆尽并无半点痕迹。
可拂云界主的反抗并无半点用处,周遭的一切都如雪融一般得无影无踪。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拂云界主面色苍白地吐出一口血来,显然伤势颇重无法再压抑分毫。
还没完,她还有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的最后一粒棋子。拂云界主眸光深寒地凝望着那二人离去的方向,眯细了眼睛。
第206章
陆重光与顾夕歌踏着各类缤纷掠过的色彩,身形轻盈宛如威风一般。此时陆重光整颗心也是畅快而欢乐的,胜利的感觉着实令人迷醉。他也合该感到高兴,毕竟世间没有几人能从拂云界主手下逃生,而他与顾夕歌却是那少而又少的例外。
上次他与顾夕歌这般并肩作战,应该还是在玉阳山的时候吧?根本不需太多言语,自有一份难言的默契在他们二人间酝酿滋生,着实太过难得。想不到时隔已久,他们二人依旧能够齐心协力应对外敌,倒比其余同宗之人更可靠些。
那混元法修侧目望了望顾夕歌,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踌躇许久之后,终于微笑道:“顾道友方才那一计着实妙极了,那骄傲至极的拂云界主吃了此等大亏,怕是心中懊恼不能自已。”
“她既然挑衅我,就绝不能安安稳稳地继续发威做福。”顾夕歌嗤笑道,“就算那一下要不了她的xing命,也能让她受伤不轻。不仅白玉京毁了灵脉也被一并抽出,整个拂云界怕会对那女人意见颇大。”
“谁叫她依旧对八千余年前的恩怨斤斤计较,不肯释怀分毫。只为了商剑影一人发动这场战争,着实有些疯狂。只可惜,八千年前她从未赢过,八千年后依旧如此。”陆重光好似有了感慨般,声音轻而又轻。
一听此言,顾夕歌心中忽然猛然一凛。他先前就觉得,执着而疯狂的拂云界主与自己何曾相似。他们俩都固执地为了一个远方的幻象舍弃了许多东西,非要撞得头破血流依旧不肯回头。拂云界主对徐炽麟是执着,对商剑影却是耿耿于怀的愤恨,许久之后依旧未曾化解分毫。
想来前世拂云界主的命运,必然比今生好上许多。只从她能够心平气和派出黎楚调和贯泉界与九峦界,就可看出她执念已消再无挂碍。着实不必如今生这般láng狈,简直有些可怜。
而自己呢,不管前世今生他都对师尊执着不已绝不肯忘,又将陆重光恨到了骨子里。他将以往的所有挫败与失落全都归结到陆重光身上,不肯罢休亦不肯原谅,简直和今生的拂云界主一样太过难看。
而今生他放弃了直接杀死陆重光的机会,心平气和点破了陆重光的心魔,固然是为了偿还人qíng,又何尝不是看到拂云界主的疯狂模样心生警惕,不愿自己将来也落到那般境地。
顾夕歌要胜,亦要堂堂正正地胜。就如同数百年前在九峰论道上夺魁一般,让所有人都赞叹敬仰,心中安然笃定并无半点不安之处。
执念一除,顾夕歌立时就有感应,他竟觉出心中那丝盘桓已久绝不放松的心魔,立时消退了三分。这瞬间顾夕歌既是释然亦有所悟,此等奇妙感受着实不可言说分毫。
随后陆重光却突然道:“我原本以为商剑影前辈留下的罗盘只能用三次,没料到顾道友还有后手。”
这话似是称赞又似试探,立时又让顾夕歌回到现实之中。他瞥了陆重光一眼,却发现那混元法修虽然依旧在微笑,但显然话中别有他意。
是了,不管先前如何,一到天地大劫结束,他与陆重光依旧是原来般对峙冷漠的qíng形。整个世间他只愿意为了师尊妥协退步,陆重光并不值得自己为他费心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