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说它会害怕,所以他敛起外露於无形的野shòu之气,动也不动地定静如石,站在远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著,随著它的身影挪移。
「食物」变成了「宠物」。
它是他的东西,可以看,却不能吃。而且当它这颗起毛的球越滚越远,他还得负责将它捉回来。
他碰它,它自是惨叫不停。他没听过有哪只兔子能叫得如此惊天动地的,觉得好玩透了,就放它到处跑,太远了,再将它抓回来。
「玉璃……」笙哭笑不得,心疼那只被他取名小璃的兔子。
玉璃一扑,单掌擒握了白兔。在兔子的吱吱声中,他笑著回头。「我不会吃它的!」小兔子被他突来的擒扑吓得肝胆俱裂,险险崩溃而亡。
玉璃笑靥灿灿,天色魅姿中流露著一丝纯净气息。
笙凝视著他无邪的模样,心头也因沾染了他的愉悦,而被某种名为满足的qíng感所充斥。
混沌以来,他与其他星子守著天、守著地。他们被告诫不可私有七qíng六yù,若要为天人,非心有大我,则不可观众生、渡世人。如今,他的心、他的眼,全叫这玉石给闯了进去,被占满的思绪狭隘了,失去容纳天地的能耐。
从此之後他的心不再清、眼不再明,怕也是大限即至。
只是,在此之前,还有多少时间,他都想待在他身边。
「笙!」
玉璃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无虑的神qíng,一点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笙笑看他的无忧,轻问著。
玉璃扬著唇,细眸弯成了二轮弦月,银光淡露,是温和的颜色。「你继续说话啊,我喜欢你的声音。」
「说什么?」虽非沈默寡言之人,但这些天也被玉璃缠得没有话题可用了。
「说什么?什么都可以啊!」玉璃再靠近,双眸若有似无地盯著笙的唇,再游离至他的眼。
「不可以咬我。」笙大概可以知道玉璃在想些什么。
玉璃抬起头,对上笙的眼。「我没有要咬你啊!」唇的味道,是甜的。他想再尝尝那种滋味。
玉璃伸出淡红色的舌尖,轻轻地撩过笙唇与唇相接合的隙fèng,心底,有种莫名的qíng愫蔓延了出来,苏苏麻麻的,像极吃了熟透的果子般,微醺、微醉,有些飘然。
「玉璃……」他垂眸,见玉璃双睫轻搧,趁他开口说话之际,舌闯进触及了他的齿列。顿时,他如遭雷击般全身颤了一下。「好了……够了……你不能吻我,这样是不行的……」
如同哄骗孩童般,笙软语劝诱,将玉璃贴近的身子缓缓拉离。
但他动作的手有些无力,唇舌接触的震撼,在玉璃离开後,仍绵绵不断地晃摇著他。他感到惊愕,惊愕自己对这份突袭的毫无招架,和那丝丝点点,不断自心底浮现而出的蠢动yù念。
但他不行,他不行的。当初落凡的初衷是为救玉璃於雷击,他也料自己终将回天界接受触犯仙规的惩罚。既是如此,一切就该止於最初水般淡然的qíng谊,不该任qíng感泛滥肆nüè下去。
「原来这就叫吻。」他率直地问著:「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有些事,不是喜欢就能做的。」
「这么说,你其实是喜欢我吻你的罗。但我还是想不透,为什么明明喜欢,却不能做呢?」玉璃不解地触起眉。「那……不然……再吻一次就好!」
他硬是将自己的唇堵上笙的,来了个深长的吻,坚决而不容动摇。他是这么地喜欢著笙啊,喜欢到睡著醒著都只能想到他。何况他都听话不吃小璃了,笙怎么就不能依他。
结果,笙挣扎著闭起了双眼,控制不了地在这汤人心魂的索吻中失神。蓦地,他呻吟了一声,不是因玉璃的不懂事故,而是因他的不能自持。
下凡的这些日子,有玉璃伴著,让他的心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他若望著玉璃,玉璃也会以同样的眼神望著他。
玉璃是块剔透澄明的白玉琉璃,净不染尘。他的清澈,无善无恶,纯粹的得以映照出万物本象,褪显出众生本质。
曾几何时,他亦在玉璃眼中,看清了自己。
qíng爱无法造假,原来他真是爱上了他。
但,终会分离的预感总是萦绕,从未有自他心头散去的迹象。而且,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愈益加剧。
直到这天,他突然兴起前所未有的qiáng烈预感。